赶紧把秦牧野敞开的衣服拉住。
秦老侯爷进门就看到这逆子穿着大红亵衣亵裤,裤脚扎在鹿皮靴子里,长发散开,腰带松垮,脚踩着桌子,衣襟大敞,还没到冬日就煨着炭盆子,浑身被烤得直冒汗,一副作死模样。
这混小子一点都不顾惜自个的身、子骨,还闲适地捏着瓜子磨牙。
“拉住作甚,我热得慌,需散一下热。”秦牧野一把打开便宜爹的手,把衣服扯得更开。
秦牧野手指冰凉,脸上晕着不正常的酡红,神色看起来就像是喝醉了酒一样,秦远峰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被触手滚烫的温度惊得跳起来:“怎么会这么烫手?大夫呢,怎么还没来?”
然面色迷醉,眼神朦胧的秦牧野只笑着觑萧毓风。
萧毓风早就目瞪口呆,眼神扫过新鲜出炉的太傅,落在秦牧野敞开的胸膛上,看到对方苍白的皮、肤,眼前成年男子的躯壳当真完美,肌理分明又不显壮硕,一些水珠儿正顺着下颌线滑到腰腹处,实难想象病弱之人会有如此身形。
披头散发,衣冠不整,难怪秦远峰要斥责于他,然要萧毓风来说,这人神色实在太过坦然,这般行状不似轻慢客人,倒是他这个意外访客轻薄了对方。
萧毓风惯来肃正,哪里见过人这般孟浪,看了两眼已羞得面红耳赤起,抬头,却又对上那人似笑非笑地打量,方寸大乱,竟畏惧似地退了一步。
秦牧野见状,饶有兴味地对主角受挑了一下眉,轻佻又散漫道:“太子殿下?原来您便是我的乖学生,也罢,今日没能行拜师之礼,您也不用惧我。且行君臣之礼吧,臣秦稚远见过殿下,病体拖累,之前无缘得见,还请殿下海涵。”
说着,他就撑着病体站起来,身板挺直,行了一礼。
秦氏大公子名牧野,表字稚远,初见如此介绍,便透出一丝亲昵。
行完礼未起身,秦牧野便低低得咳嗽起来,而后一踉跄,再抬起头来眼神已然涣散,瞳孔迷离,透着股子多情的味道,直直地朝萧毓风扑来。
萧毓风僵住。
直扑到人怀里,滚烫的呼吸拂过耳际,冷香夹杂药香笼住太子,秦牧野便一动也不动了。
差点被扑倒的萧毓风稳住身形,无措道:“太傅?”
这人不会是死了吧?
怕还是浪死的。
秦远峰看着儿子发热还如此放浪,抬手欲扇:“你这混账东西,怎敢如此冲撞贵人!”
刚一抬手就被一直沉默的秦安阳握住手腕。
秦安阳和秦远峰如出一辙的粗犷面孔上,神色焦急:“爹,哥哥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硬撑着答话,这都病晕过去了,你为什么还不温和点?哥哥如此,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说着,秦安阳就红了眼。
都是他少时不懂事,把大哥推到水里落下了病根,大哥却从不责骂他,也未再提及他的错事,病得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在假装无事。
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哥,为什么他以前会误会对方!
“什么?”
秦远峰和萧毓风几乎同时出声。
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小心扶着秦牧野放到床上查看,秦大公子果然是没了意识。
秦远峰急得满头大汗:“怎么会……只是出了一趟门而已。”
也顾不得太子在场,直朝门外大吼:“大夫呢,死了吗,怎么还没来?快点,让他们快点来!”
话音落,秦府的大夫就小跑步走了进来,诊脉后,大夫神色凝重,摇头叹息。
“大公子先天不足,是打胎里带出来的胎毒。加之长期用药,药毒积累在五脏六腑,天冷时吹风就如刀割皮肤一般。大公子之前冻得不轻,手脚冰凉,冷汗直流,无异于受千刀万剐之刑。撑到这会儿才昏厥,已是老夫所不能想象了。”
大夫叹息,“我早就叮嘱过大公子,不可吹冷风,他肺腑已有衰竭迹象,只能好生将养着,怎的就是不听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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