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延抬眼道:“这样,明天让设计团队来,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他们说。最快的话,这周就能开始动工。”
裴柠叫住他:“怎么突然…?”
他抿了下唇,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道,“陈姨说,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些。”
他直觉,傅沉延可能确实不愿意。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看向外面时,眼神里会流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抗拒。
裴柠并不想给他添麻烦。
然而,傅沉延没有顺着他的意思,只是道:“安装的时候我们大概率不在家,是需要通知她一声。”
“傅沉延。”裴柠扬声打断他,问,“为什么突然改主意?”
傅沉延:“不是你想要的?”
裴柠垂了下眼睫,摇头:“你没想法就算了,没必要为了我特意做什么。而且以后我们不在,也没人打理,何必多此一举。”
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放心吧,到约定的时间之前,我都不会搬走,这点契约精神还是有的。”
还剩下四个月。
而第一次见傅沉延是三月初。
也就意味着,两人协议约定中的相处,刚好已经过半了。
裴柠原本是为了打消顾虑,不想话音落下以后,空气就安静得像是彻底凝结了。
傅沉延狭长的眸半敛着,表情看起来没什么变化,浑身气压却低得厉害。
裴柠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状态了。
自从上次马场回来以后,两人之间的相处就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
裴柠一直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对方,直到在庄园里,那些人嫉妒怨愤、恨欲其毁的心思暴露出来。
如果傅沉延长在这样的环境,面对的是这群人,那裴柠希望他永远保持着张扬和傲慢。
因此,当傅沉延摘掉那层高傲强势、不可一世的外壳以后,无论是他个人逻辑严密的思维,还是久居上位者的经验,都让裴柠心生好感,产生了改观。
他们之间已经熟稔了许多,会自然地并肩走进来,也会在吃饭期间也会时不时聊上几句。
偶尔工作上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裴柠还会询问傅沉延的意见。而傅沉延会思路清晰的列明所有的得失利弊,然后交给裴柠自己来做选择。
良久,傅沉延才蹙着眉,问:“你很想走?”
裴柠:“……”
他的理解方向偏得出奇。
傅沉延胸膛微微起伏着,他没去看裴柠,转头去看阳台上放着的花。
距离他视线平齐的一盆,绿油油的叶子很宽,只有叶尖的位置垂下来一点点,长得还挺讨喜的。不过仔细观察,能看出上面几片的边缘有些枯黄。
就在裴柠想要说什么时,傅沉延开了口,换了话题:“你每天什么时候回去?晚上下班以后?虽然离得不远,但对你们公司来说,秋水苑和滨桥公馆是两个方向。阳台上一共十六盆,你至少要多花一个小时。如果堵车,还要再久一点。”
“如果忙起来,你要怎么办?”傅沉延问。
裴柠没答。
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在同样很晚的状态下,回家以后抽出一点时间,和单独开车出去一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裴柠不想麻烦傅沉延,但也不想麻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