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攻击我们的那条泰坦巨蟒,几千万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忘了吗?之前有传言说玫普利帝国在搜集化石,试图再现一些古生物。”
“这么说他们已经成功了??”
再思及那个能控制磁场的女人和那个能预知的蝙蝠,无力感迅速在空气中蔓延,压得人喘不过气,任祺安焦头烂额地抹了把头发,走出去拨了个电话。
凌子夜一个人回了房间,刚刚在机甲上草草给伤口止了血,好像也收效甚微,深可见骨的伤口流血不止。
他现在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却找人帮忙,只能自己拿了医疗箱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处理。
今天的行动是顺利的,除去被那个女人伤到的苍绫华和任祺安,其他人都平安无事。而他受伤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没用、分心晃神,才会被一只小小的机械犬咬成这样。
换下一身沾满血污和沙尘的衣服、处理好伤口时已经凌晨四点,凌子夜冒了一身冷汗,倒是觉得这种皮肉伤比起枝条断裂的疼痛要好上许多,便没再滥用止痛针。
只是枝条断裂也好、烧伤也好,至少不会在身上留下痕迹,自己腿上留了块烧伤疤痕、手臂还有三道割伤,现在肩膀又被咬的这么难看,凌子夜有些烦躁地走出洗手间,窝进沙发里点了支烟,给家里的人和潘纵月报了平安。
虎宿的群聊有许多未读消息,但凌子夜没点开,只是放下了手机。
看了眼窗外,天都快要亮了,但他并不是在等谁来,身体也能感觉到疲惫,只不过许是因为疼痛,他没有丝毫困意,只能安静地抽烟。
不管抽多少,他好像都没办法喜欢上任祺安爱抽的这种烟,没有多余的香料,只有纯粹的烟草味,粗糙的烟气刮着嗓子,几支抽完喉咙就要不舒服。
或许就像枪一样,他也不能什么都学着任祺安,用伯莱塔更顺手就不要学着任祺安使沙鹰,习惯抽口感柔润的烟就不要非要去抽任祺安喜欢的烟。
思及此,凌子夜猛然发现自己一直在来来回回琢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像是人回到了公会,心却还是在刻意避免去想一些事情,其实只是另一种逃避罢了,但他并不想致力于改变这种虚假安稳的状态,直到房间门被敲响。
回到公会时他撂下一句要回房间休息便头也不回走了,任祺安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睡下,又不清楚他肩膀的伤什么情况,实在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
凌子夜脑袋空荡荡的,听到敲门声后还一动不动坐了半分钟,直到任祺安又敲了一次,他才碾灭了烟头缓慢地站起身去开了门。
任祺安站在门外,正要开口说什么,凌子夜却兀自回身进了房间又窝回了沙发。
任祺安也只能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走进去时险些被里面堪比毒气的烟味冲了鼻子,便顺手帮他打开了空气净化器。
很多人以为抽烟的人就不会留意烟味,但其实烟味在抽烟的人闻来也是刺鼻的,只是能够选择性忽视自己制造的烟气罢了。
任祺安走向他,正准备再次开口,却见凌子夜皱起了眉有些不悦地看向他。
任祺安呆愣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回来之后还没时间把身上沾满血污沙尘的战术服给换下来,也没多想,只是转身拿起架子上自己的干净衣物进浴室去了。
凌子夜眉头迟迟没有舒展开,因为即便开着空气净化器,他身上带进来的那股蔷薇花香存在感仍十分鲜明,那味道还有几分甜,让凌子夜感到不适,顺手又点燃了一支烟。
任祺安很快便从浴室出来,坐到了他旁边,抬手想扒他的睡袍看看他的伤,手却被他有些不耐地挡了一下。
任祺安的手在半空悬了片刻才收回去,开口问他:“什么时候弄的?”
他的确没有注意到,事实上从救出莫以微到现在他的大脑都有些混沌,没有余力关注任何人事物。
凌子夜看了他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撇过了目光。
这种无聊的问题,多说无益。
任祺安也没多问,只是看着他,酝酿良久才郑重其事道:“给我一点时间。”
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强硬,任祺安又补了一句:“好吗…?”
他需要时间去厘清,需要时间去处理,很多事情都急不来。
凌子夜吐出一口烟,没说话,只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任祺安松了口气,缓慢地站起身:“我还有点事,你早点休息,中午我来叫你,陪你吃饭。”
凌子夜仍然只是沉默着抽烟,像没听见,直到任祺安脚步滞缓地走出房间,他也没回头看一眼。
凌子夜不是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这种时候面对任祺安或许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善解人意一些,但乖顺迁就他实在演够了,现在他已经不屑否认自己就是自私、就是早已受够了眼睁睁看着任祺安与别人亲近。
他至少应该拥有可以不用强颜欢笑的权利。
他窝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一点,显然,任祺安并没有来。
凌子夜不想去探询他为何失约,只是靠在沙发上醒了醒神,房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对于迟到的承诺人,凌子夜没摆什么好脸色,可冷着脸打开门看见站在外面的人时,凌子夜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