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线,没有镶钻宝石,但哪怕是宋超这个俗人也能用自己钛合金的狗眼看出这件袈裟上岁月沉淀的禅意。
——这是位真正的佛门长老!
老头蹲在白希景身边,也不见他做什么,只是将鸡爪枯树似的粗粝大手压在白希景的胸口,很快,白希景的呼吸便稳定下来,脸色也好看了很多,虽然还是苍白没什么血色,但至少嘴唇的青紫褪了下去,眼睑下的青色毛细血管也重新隐藏了起来。
白希景渐渐恢复平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呼吸均匀面容安详,老人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佝偻着身形摸摸长胡子,砸吧砸吧嘴道,“幸好老衲到得及时,不然可真要出大乱子了,”自言自语了两句,老人转头冲着目瞪口呆的杨靖和瞠目结舌的宋超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老衲法号戒空,是净尘的师傅。”
“方丈师傅!”
宋超难以置信的惊吼一声,就像是见到偶像的脑残粉丝一样,他“倏——”的一下窜到老人面前,双手握着老人的鸡爪似的手,含情脉脉的道,“方丈师傅,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不甚荣幸。”
戒空方丈大师傅:“……呵呵!!”
与方丈师傅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个和尚,一高一矮、一壮一瘦,高高壮壮的那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实际上却已经四十出头,他天生一副笑脸,浓眉大眼,随时随地都将自己雪白的贝齿展现给世人看,灿烂的笑容堪比调戏村姑的纨绔子弟。另一个矮矮瘦瘦的却看起来年纪不小,脸上虽然没褶子,但是眼角和嘴角已经出现了细纹,最主要的是,他眼睛很小,精光四射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透着股鼠辈的神韵。
两人顶着蹭光瓦亮的大脑袋,令客厅里的明亮度瞬间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高壮和尚屈膝蹲在白希景身边,戳了戳他苍白细滑的脸蛋,咋舌。“怎么看起来比上次回寺里求医时还要娇弱?啧 ̄ ̄啧 ̄ ̄ ̄,口怜滴孩纸 ̄ ̄!”
矮瘦的和尚斜了他一眼。砸吧砸吧嘴,猥琐的笑道,“戳吧,戳吧,用力戳,最好戳出个洞来,等小师叔回来。我一定会一字不差的向她转述你充满同门爱的行径和言论 ̄ ̄!”
高壮和尚:“……”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
矮瘦和尚:“……”你敢做我就敢说 ̄!
高壮和尚:“……”算你狠(#‵′)凸矮瘦和尚:“……”小case╮(╯▽╰)╭宋超&杨靖:“……”两位小师傅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吧 ̄!小净尘目前行踪不明生死不知,白希景昏迷不醒半死不活,你们确定你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找揍的?!!
大概是感受到宋超和杨靖那几乎实体化的怨念。方丈师傅高深莫测的笑道,“放心,只要白希景不死,净尘就死不了,同样的,白希景没死,就证明净尘也还活着。”
宋超和杨靖都怔了一下,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另外那两个大和尚却双手合十行礼
“贫僧法号明然。”
“贫僧法号明澄。”
宋超一愣,“明然?”
杨靖也傻眼,“明澄?”
两个大和尚的法号成功转移了宋超和杨靖的注意力,杨靖激动含泪的冲明澄喊道,“叔叔!”
明澄双手插在宽大的袍袖里,笑得老鼠眼都眯了起来,“施主,贫僧法号明澄,可不是你什么叔叔。”
望着明澄眼底的认真和平静,杨靖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明然则咧嘴一笑白牙闪亮亮堪比脑门,指着自己道,“我曾经是苏放的兄长。”
“什么叫曾经啊,你现在也是好不好。”宋超抓狂,罪魁祸首的亲哥哥就在眼前,他的手好痒。
明然却严肃了表情,认真道,“施主此言差矣,贫僧已遁入空门,苏烈已死,贫僧法号明然。”
他们进入菩提寺是为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实际上,他们目前也只能洗掉身上的凶性,却修不出佛性,他们在寺里与世隔绝修行这么多年,已经能够放下一切,万事皆空方为大自在。
他们这次下山并不是为了苏放或者杨靖,而是为了小净尘,相比于几十年未见的红尘中曾经的故人,显然佛门小师叔对于他们这些佛家弟子来说更重要,更何况,他们几乎可以算是看着净尘长大的,小净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心爱的珍惜的贵重的娃娃。
明澄和明然认真划清界限的态度让杨靖和宋超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他们太过薄情,连自己的亲弟弟和亲侄子也不认,另一方面却又莫名觉得理所当然,亲人也是红尘的一种,他们既然要放下屠刀远离红尘,自然要跟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他们愿意为了小净尘背负下山的惩罚,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