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风闲看了一眼殿里的香炉,池先秋觉着奇怪,上前一看,那香炉里堆着的不是香料,而是银屑。
池风闲把他的铃铛揉碎了,丢里边了。
池先秋登时就恼了,转过头,声音加大几分:“师尊你怎么这样?”
池风闲起身,只道:“你有一个铃铛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必。”
池先秋蹙眉,忽然想到什么,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师尊,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可是池先秋并没有在他的识海中察觉到什么异样。
原来就是想关着他,池风闲本意如此。
“师尊,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
池风闲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回去睡吧,明日再说。”
池先秋自然不肯:“师尊,我已经收徒了,我怎么待他们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强要我把他们赶走,也不能动我的东西……”
“你睡着的时候,那几颗铃铛总是在响。”
“那你也……”
池先秋忽然后撤半步,拂袖挡开池风闲对他施的昏睡咒。
已经中过一次,自然不会再中一次了。
他实在是恼了,也想不明白,眼睛都是红的:“师尊,你……”
池风闲由着他抱怨,从来不反驳一句,直到池先秋说了一句:“师尊你再这样我就恨你了。”
他才有了些反应:“你自己瞒着我什么?”
“什么?”池先秋眨巴眨巴眼睛,疑惑道,“我哪有事情瞒着师尊了?”
池风闲淡淡道:“前世,你和顾淮山昨天夜里说的前世。你自己说,你瞒着我什么?”
直至这时,池先秋才回想起,自己白日里睡着之前的那个猜测。
池风闲知道他昨天夜里泡了寒潭,昨天夜里池风闲也在寒潭。不单他与顾淮山说的那些玩笑话,还有他问顾淮山前世的那些话,池风闲全都听见了。
凭池风闲,他不会听不懂那些话。
起码他会知道,顾淮山与池先秋前世还有一段,留到今生再续,而从顾淮山温和顺从的那些话,也不难猜出,顾淮山曾经是欺负过他的。
池先秋哪里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不敢再开口,只听见池风闲继续道:“你白日里在这里睡着,做了个梦,是前世的事情?”
池先秋张了张口:‘师尊,你怎么能偷看我做梦……’
他做了个噩梦,正是前世顾淮山求他去魔界救祝真,他被独自留在瘴气之中的场景,紧跟着池风闲飞升,他身带魔气的事情在众人眼前暴露,他一个人被迫离开玉京山,去了别的地方隐居。
一直到池先秋在秋归山身死。
难怪池风闲这样反常,也难为他还能维持住冰冷的表情了。
眼睁睁看着池先秋一步一步陷入险境,挣脱不得,只能听天由命,最后葬身秋归山,偏偏他在这段场景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如同摆设在背景里的废人一般。
池先秋被发现身带魔气的时候,曾经被人按在池风闲的神位前磕头。
池风闲如今想起这段,仍旧难以平复。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既然都已经登仙,为何连徒弟都护不住?
池先秋见他神色愈冷,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师尊,其实……”
“你不必多说,为师问你两件事。”
“是。”池先秋自知理亏,“师尊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