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善忠强按下自己的怒气,道:“季少庄主,你怎可私自去查看死者尸体?!”
季拈商把一件金灿灿的东西往桌上一扔,不耐烦道:“老子有这个东西,看个死人都不行?”
薛善忠看着桌上那面太子特赐金牌,只得忍住道:“按季少庄主的意思,就是武功高强的人皆可为之,那崔亦笑的武功也是不弱,所以他的嫌疑依然最大——别忘了,张大人手中还捏有一块凶手身上扯下的衣料!”
季拈商突然笑了起来,道:“薛大人,你多久没出过门了?”
“什么?”
“我问薛大人忙着查案,已经多久没出过门了?”
“这几天几乎未曾出门……”薛善忠话音刚落,便被一只手给提了起来。
“季少庄主这是做什么?!”薛善忠大惊失色,季拈商竟然直接将他从桌的那边提了过来,然后往门外走去。
“我只是想让薛大人去看一看,一块紫色的破布能不能就咬定是崔亦笑杀了人!”
季拈商拖着薛善忠到了街上,找了处人够多、视野够开阔的地方才把人放开,然后道:“薛大人,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哪需要季拈商说,一路走来,薛善忠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街上众多男子,无论老幼,竟都穿着一身紫衣!
“季拈商,你!”薛善忠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紫色身影,眼中一怒。
季拈商一改笑脸,冷冷道:“薛大人不必动气,我只是想证明给大人看看,这紫衣并非崔亦笑一人穿得!”
薛善忠吸了口气,然后道:“季少庄主,下官自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崔亦笑一天不找到,他便是嫌疑最大的人!”
“所以这通缉令大人是不撤了?”
“通缉令是上头发的,与本官无关。而且崔亦笑种种行迹都像是畏罪潜逃,这通缉令绝对不能撤!”
季拈商点点头,缓缓道:“按大人这么说,那凡是有嫌疑、又找不着身影的人,都该通缉了?”
薛善忠沉默了半天,最后吐出了一个字:“是!”
“那好,请薛大人再拟一道令,通缉另一个嫌疑犯——欧阳厉!”
沈怀弃愣愣地坐在虫楼,手中的茶已经凉透。
他竟然亲自下令将二哥逐出了虫楼!兄弟之间,该患难与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他现在却在他二哥被天下通缉之时做出了逐人出楼之事!
他怎么配做崔亦笑的兄弟?他怎么配得上那声“三弟”?他怎么配做以“忠、义、仁”三大分舵闻名江湖的虫楼当家?
沈怀弃抬起右手看了看,就是这只手下了逐二哥出楼的令的。
呆望,良久。
“怀弃!”季拈商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有要事问你!”
“什么事?”沈怀弃站起身来,“是不是崔伯伯收回成命,不逐二哥了?”
季拈商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沈怀弃明显神色一黯,然后强抬了抬嘴角,问道:“大哥有什么要紧事要问?”
季拈商拍了拍沈怀弃的肩膀,然后说:“欧阳厉的下落。”
沈怀弃一惊,大哥也怀疑到欧阳厉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因为担心二哥,所以疑神疑鬼,才会怀疑到欧阳厉头上,但是如今大哥也怀疑欧阳厉了!
季拈商缓缓道:“我一直考虑到你与欧阳厉关系颇好,便没有说出来——嫁祸给你二哥的,十有*是他。”
沈怀弃默然,他交的好朋友陷害了他二哥,然后还逼得他亲自下令将二哥逐走——为什么会这样?!
“怀弃,欧阳厉在哪里?”季拈商问。
沈怀弃摸出一枚铜钱来,道:“具体去了哪里他没有说,但肯定是去了幽州一带。”
“这铜钱是?”
“有了这个,北方三道可以任意通行……也是欧阳厉给我的……”沈怀弃缓缓道,“我们……该派谁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