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顺宁帝笑道:“只是这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是哪位仙人?能让你得这般佳句,也算功德一件。”
&esp;&esp;苏鸿目光温柔地看着康乐,说:“回皇上的话,是康……”
&esp;&esp;“是看苏贵妃频频侧首,始终注视着皇上,”韩江接过话,淡淡道:“让人心有所感,才能写出这样的诗句。”
&esp;&esp;苏贵妃正专注崇敬地看着顺宁帝,耳边突然听到这话,明明已经年过三十,依然顿时像少女似的羞红了脸,软下声音轻轻唤一声:“皇上……”
&esp;&esp;顺宁帝的神色也稍稍柔和了一点,看了苏贵妃一眼,对苏鸿点头道:“极好,赏。”
&esp;&esp;苏鸿看着康乐,神色略有不甘,但眼看着姐姐面上开心的笑容,只能俯身领赏。
&esp;&esp;这时,顺宁帝才终于想起他的两个儿子。
&esp;&esp;“赵霄,赵晓。”顺宁帝看着他们,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缓声说:“有诸位爱卿珠玉在前,也让朕瞧瞧,你们两个长进了多少。”
&esp;&esp;两人各作了一首诗呈上去,只是薄薄两张纸,顺宁帝却拿着看了许久。
&esp;&esp;康乐的心不由地提起,她担忧地看着赵霄。
&esp;&esp;“晓儿,你写的很好。”顺宁帝温声道。
&esp;&esp;赵晓是苏贵妃的幼子,继承了她才华,一岁识字两岁握笔,六岁便能作诗。如今不过十岁,一身鹅黄锦袍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esp;&esp;顺宁帝偏过头,看着苏贵妃,带着笑意道:“有你母亲的风范。”
&esp;&esp;苏贵妃受宠若惊,垂眸温柔羞怯,赵晓行礼道:“谢父皇称赞。”
&esp;&esp;顺宁帝拿起另外一份,面上神色就冷了下来:“赵霄,听说你之前去了城防营,待了一月之余。”
&esp;&esp;赵霄俯身:“是。”
&esp;&esp;“呵!”顺宁帝一甩,写着赵霄的诗的纸被扔了出去,飘在赵霄面前,晃晃悠悠地落了地:“朕给你安排的老师,教了你十几年,就写出一堆这样的东西!”
&esp;&esp;“你还有脸提笔?!”
&esp;&esp;顺宁帝声音中的冷意压不住露了出来,他探身向前,看着赵霄,冷声道:“你还记得你的身份是皇子吗?不好好待在书房读书,整日出去舞刀弄剑,成什么体统!”
&esp;&esp;“这皇子之位,你若不想当,朕成全你!”
&esp;&esp;霎时全场一寂,苏家人压都压不住满脸惊喜愉快,云贵妃和赵楚韫面上一变,立刻起身站到赵霄身边,齐声请罪。
&esp;&esp;康乐也是一愣,她蹙起眉头,担忧地看着她们,正要起身,却突然被福公公压着肩膀让她坐下,康乐犹豫了一下,没有再动作。
&esp;&esp;落针可闻的寂静下,只有韩江依然从容,他淡淡开口:“陌上谁家少年郎,鲜衣怒马缭轻狂。少年人嘛,都爱肆意轻狂。”
&esp;&esp;这是顺宁帝方才说过的话,韩江又道:“大皇子十四,只要加以约束,还是未来可期的。皇上不必大动干戈。”
&esp;&esp;顺宁帝怒道:“他已经十四,还如此不成器!看看晓儿,才十岁,就比他出息得多!”
&esp;&esp;话虽这样说着,却已没了之前的盛怒。
&esp;&esp;“既然你的老师对你毫无管教,便不必再教。”顺宁帝目光一扫,指着人群中一位鹤发及地的耄耋老人:“往后,就由他来约束你!”
&esp;&esp;这位老先生是京中有名的古板严苛,当年顺宁帝也曾在他手下受教,不过月余就无法忍受。偏这位老先生还格外高寿,历经三朝,活到如今八十还精神烁立。
&esp;&esp;“至于晓儿,”顺宁帝声音柔和了一些,说:“便由今朝状元郎,和你原来的老师一起,做你的先生。”
&esp;&esp;闹了这一通,顺宁帝也累了,摆摆手:“都下去,别在这碍朕的眼。”
&esp;&esp;这时,原处人群突然传来噪杂声,片刻后,福公公附在顺宁帝耳边,尴尬道:“许是准备的食物不新鲜,有几位大人闹肚子,已经让太医过去了。”
&esp;&esp;苏贵妃自知是自己的失误,垂着眼睛委屈又自责,顺宁帝看她一眼,叹了口气,突然怀念之前宴会的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