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刚才能把里欧思的脑袋打碎,让他永远爬不起来,他一个人就比整支军队还要可怕。”
“把他的脑袋打碎?你忘了布洛缀克是他的副总司令?”巴尔的面容看来充满了恨意,“所有的西难纳人都等于是人质,而布洛缀克老早就证明了他的厉害。他因为他们无法付清积欠的税款。不,我们应该让里欧思活下去,比起布洛缀克来,他施加的惩罚简直就是恩典。”“但是六个月了,六个月以来,我们待在敌人的基地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迹象。”迪代斯双手紧紧握着,压得指节咯咯作响,他又强调,“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证明你的话!”
“哦,慢着,你倒是提醒了我——”巴尔在衣袋中摸索了一阵子,“这个也许有点用处。”说着,他就将一个小金属球丢到桌子上。
迪伐斯一把抓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私人信囊,就是里欧思被我打昏前刚收到的那一个。这个东西,能不能算有一点用处?”
“我不知道,要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迪伐斯坐了下来,将金属球放在手中仔细端详。
当巴尔洗完了冷水浴,又在空气干燥室舒舒服服地享受了暖流的吹拂之后,发现迪伐斯正坐在工作台前,全神贯注,默然不语。
西维纳老贵族一面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面扯着喉咙问道:“你在干什么?”迪伐斯抬起头来,胡子上粘了许多亮晶晶的汗珠。他回答说:“我想把这个信囊打开。”
“没有里欧思的个人特征资料,你能够把它打开吗?”巴尔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
“如果我打不开的话,我就自动退出协会,这辈子再也不涉足太空。我刚才拿三用电子分析仪,对它的内部做了详细检查,我身边还有一些小工具,专门用来打开各种信囊。帝国根本没有人晓得有这些工具。你知道吗?我以前曾经干过小偷,一个行商什么事情都得懂一点。”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工作,拿着一个扁平的小仪器,轻巧地探着信囊表面各处,每次的接触都带起了红色的电花。
然后迪伐斯又说:“我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信囊做得很粗陋,反正帝国的工匠对于这种小巧的东西都不在行。你看过基地出品的信囊没有?只有这个的一半大,而且能够屏蔽电子分析仪的探测。”
然后他屏气凝神,衣服下的肌肉明显地鼓胀起来,微小的探针慢慢向下压……信囊终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迪伐斯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信囊拿在手中,信笺有一半露在外面,好像是金属球吐出的舌头。
“这是布洛缀克写的信,”迪伐斯看了一下,然后又以轻蔑的语气说,“信笺用的还是普通纸张。基地所出品的信囊,打开之后,信笺在一分钟之内就会氧化变成气体。”
但是巴尔却摆手示意他别再说话,自己很快地看了一遍内容:“发文者:大帝陛下钦命特使、枢密大臣、帝国高级贵族安枚尔。布洛缀克。
“受文者:西维纳军政府总督、帝国星际舰队将军、帝国高级贵族贝尔。里欧思谨致贺忱。
“第一一二○号行星已放弃抵抗,攻击行动如预定计划继续顺利进展。敌已呈现疲弱之势,定能达成预期之最终目标。”
巴尔看完了这些蝇头小字,抬起头来怒吼道:“这个傻瓜!这个矫揉造作的混蛋!这算是哪门子的密函?”
“哦?”迪伐斯也显得有些失望。
“根本什么都没有提到,”巴尔咬牙切齿地说,“这个只会谄媚、阿谀、奉承的大臣,现在竟然也扮演起将军的角色。当里欧思不在的时候,他就是前线的总指挥官,他拿这些与自己根本无关的军事行动大做文章,做出这种自大自夸的报告,完全是为了自我安慰。‘某某行星已放弃抵抗’‘攻击继续进展’‘敌呈疲弱之势’,他简直就是个大草包!”
“嗯,不过,慢着,等一等——”
“把它丢掉。”老贵族转过身去,一脸悔恨的表情,“天晓得,我原本也没希望它会是多了不起的重要机密,然而两军交战时,即使是最普通的例行命令,如果没有传达下去,也会使得军事行动受到干扰,影响以后的局势。我当时就是这么想,才会把它带走的。可是这种东西!还不如把它留在那里,让它耽误里欧思一分钟的时间也好,总比如今落在我们手中更有价值。”
可是迪伐斯却站了起来:“看在谢顿的分上,能不能请你闭嘴,暂时不要发表高论。”
说完,他将信笺举到巴尔的面前:“请你再读一遍,他所谓的‘预期之最终目标’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还用说吗?当然就是征服基地。”
“是吗?也许他指的是征服帝国呢。你也知道,他深信那才是最终的目标。”
“假使果真如此,那又如何呢?”
“果真如此的话,”迪伐斯的笑容消失在大胡子中,“那么,注意看,让我做给你看。”
迪伐斯只用了一根手指就将那个有着龙飞凤舞标志的羊皮纸信笺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