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依旧是炽云,此时她正一脸的火气。上一次正是她费尽心思,把小水妖送出了章峨山。事后还被毕方追究起炀和的腰牌一事,幸亏炀和担了下来,她才躲免过毕方的惩罚。
没想到她的心思竟是白费了,这小水妖跟章峨山还真是有孽缘,如今她变成痴傻了,竟还能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要嫁给她仰慕而不可得的主上。
炽心嫉妒不甘,对绿儿就没有好态度。可是碍于呛呛在旁边,她又不好做得过于明显。毕竟论身份,呛呛是毕方的弟子。
于是她只能暗中使力,给绿儿量身裁衣的时候,故意下手很重,不是在绿儿的腰上掐一把,就是在绿儿的脖子上勒一下。
绿儿不知气恼,却晓得疼痛。
到最后她把身边围着的人使劲地推开,回身跑出凌波殿:“我不做新衣,我不成亲,我要等青花婆婆和东华。”
炽云巴不得她这样说呢,连忙带人离开,去向毕方交差。
呛呛与憨憨无奈的对视,最后还是呛呛走过去,拉起绿儿的手,说道:“我和青花婆婆商议,原本是要将你嫁给小白,没想到师父竟然愿意娶你。我想这样也好,我师父在六界威名赫赫,你跟了他,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为什么要成亲?为什么东华和九莲要成亲?我要和毕方成亲?我能不能等东华来了,问过他之后再定?”绿儿不懂得成亲意味着什么,她只简单地以为,她的事不经东华同意,便不应该去做。
呛呛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让绿儿明白她为什么需要成亲。
正在犹豫的时候,毕方走了进来。
一个早晨,毕方都处于一种悲愤成癫的状态。他冲着绿儿吼了一通之后,便冲出菡香院,潜进他的火融洞中。一个人静处了一上午,他渐渐地冷静下来。
此刻,他走到绿儿的面前,很平静地对绿儿说道:“绿儿,你明白成亲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东华与九莲成了亲,那么你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东华了。成亲之后,他就不是你的东华了,他是九莲的东华,你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绿儿很坚决地答道。
“我也不愿意,我与九莲有婚约在先,东华不能仗着女娲娘娘撑腰,就一声不响地抢走了我的未婚妻,我不甘心。”毕方仰脸望天,深深地叹息,“所以……我带你玩一个真心大考验的游戏,好不好?你听我的,如果东华在乎你,后天在我们的婚礼上,他必然会出现阻拦……”
绿儿似乎听懂了几分,她想了想,又问道:“那如果东华不来呢?我怎么办?”
“他若是不来……”毕方眉头深锁,沉吟一会儿,说道,“他要是不来,我便真娶了你,苦命人惺惺相惜,也是一种活法,你说是不是?”
“我……”绿儿非常不安,突然将挂在胸口的玉哨拿起来,含在口中用力的吹响了。
那哨声尖锐而凌厉,刺痛了旁边呛呛和憨憨的耳膜。呛呛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而憨憨则不得不将它的大翅膀支楞起来,挡住了耳朵,以减缓那哨音灌耳的痛苦。
绿儿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这支玉哨了,这突兀的举动,纯粹是源自她的本能。
东华不在身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她又找不到东华,她满心的疑惑不解,却不能通过正常的发泄途径排解,便本能地吹响了玉哨。
她鼓着腮帮子,胀红了脸,用力地吹那玉哨。毕方见她眼看要背过气去的样子,赶紧上前来,将哨子从她的口中取出来,塞进她的衣领里:“别吹了,没用的,玉清境至上高远,他听不到的。”
绿儿泄了气,抚着胸口的哨子,安静下来:“好吧,要是我跟你成亲,能让东华出现的话,那我们就成亲吧。”
两天之后,毕方与小水妖绿儿成亲的日子,章峨山上神来仙往,十分热闹。
虽然这并不是一场有诚意的婚礼,可是为了把戏做足,毕方还是用这两天的时间,做了充分的准备。
章峨山上上下下结红挂彩,倒是很有喜庆的氛围。而毕方自己脱下战袍,换上一身大红的喜服,广袖云裾,英俊之中又增添了几分洒逸。
只是这新郎的脸上,实在是没有多少喜气。他绷着一张脸,接待着往来宾客,让客人们觉得,他好像不是在办喜事,倒像是在办丧事。
吉时快到的时候,玉清境遣使来贺,送来了女娲娘娘亲赐的一对儿鸳鸯神剑,还有女娲娘娘亲书的一封贺信,称绿儿对九莲的重生有功,虽是妖身,义善当嘉云云,无非给毕方的亲事正名,让神仙们知道,天尊与女娲是承认这桩亲事的,只要毕方与绿儿拜了堂,他们就是合礼合法的夫妻了。
毕方等的可不是这个,他在等东华。
可是一直到吉时将至,众宾朋友围聚到火神殿,拜堂马上要开始了,东华却依旧没有出现。
毕方心中开始忐忑,难道他高估了东华对小水妖的心意?东华真的弃小水妖不管了,一心一意要跟九莲成亲了吗?
那他怎么办?当着这么多神仙宾客的面,如果东华不出现,难道他还能将这场婚礼中途停止吗?那他岂不成了神界的一个大笑柄?
若他真娶了绿儿,他与九莲便再无缘份可言了。可是他深爱九莲的那颗心哪,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结果?
呛呛和炽云已经扶着一身喜服的绿儿走进火神殿了,绿儿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双手却用力地绞扭在一起,虽然明知她不会紧张,但也能体会她此时期盼东华出现的那种心情。
一进殿来,她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扯那蒙在头上的喜帕。
是毕方告诉她,只要今日她乖乖地成亲,东华就会出现。她要看一看,东华来了没有。
炽云吓了一跳,赶紧摁住她的手:“别动,这是喜帕,你不能自己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