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的眼睛里就带了一丝笑。
果然还是她的苏大人,永远机敏,永远胆魄过人,从不会像那班混日子的朝臣一样,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总是畏首畏尾的做不出个成绩来。
对威宁大将军,她也没什么不放心,他一定会答应这个计策。
前世他们也做过差不多的事,只是今生提前了许多而已。
“那便这样做吧。”她道,“我也觉得,这个法子甚好。”
苏锦看向她的目光里,就带了些许的戏谑,“陛下倒是真不怕臣?”
“怎么说?”
“臣这样做,是在暗中调兵。陛下这样相信臣,您可有想过,如果臣只手遮天,陈兵宫门,您当如何自处?”
不,你不会的。
楚滢在心里默默道。
哪怕是上辈子,苏大人你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你最后背叛我的地方,和这个无关。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也是你教我的。”她微笑道,“我信你,便是全心全意地信,哪怕真有一天,是我错信了,我也甘之如饴。若要说怕……”
她往前凑过去,声音温柔:“我只怕这样日夜操劳,累着了我的苏大人,岂非得不偿失。”
“……”
苏锦后退了一步,眼角眉梢都透着不自在,“臣受先帝所托,食朝廷俸禄,这本是臣的分内事。”
楚滢抬眼望望天,不发一言。
嘴上越是冠冕堂皇,心里越是暗度陈仓。
二人便一路来到了太后宫里。
太后原不是楚滢的亲生父亲,只是早年间她生父去世,太后便将她养在了膝下,这些年来,对她这个女儿都还挺好,在她嫡长姐和母皇接连逝去之后,更是忍着悲痛,将她扶上了皇位。
对这位嫡父,楚滢还是感情深的。
“儿臣给父后请安。”她笑道,“您看我把谁带来了?”
“你这孩子。”太后笑得慈祥,“苏大人独自在宫中,又没有地方可以团聚。你若是不把他叫来,哀家倒要将你好好数落一顿了。”
楚滢嘿嘿笑,笑得傻头傻脑。
苏锦有些不好意思,行礼道:“臣参见太后,多谢太后照拂。”
“便不要这样多礼了。”太后道,“你这般年纪,又住在宫中,哀家看你只当是看自家孩子一样。快坐下说话。”
宫里人少,席只摆了一桌,因着天气好,便摆在庭院里,一旁还有内务府新送的桂花树,满树金黄,桂雨清香。
除了他们,再就是几个先帝的君侍,还有未出嫁的皇子,其中最小的一个,才只有四岁,被抱在怀里,奶声奶气的。
“这是谁呀?”他望着苏锦,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好像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