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林严厉警示,令齐司心惊胆战,连忙点头哈腰:
“卑职一时情急失言,望大人海涵。”
“齐大人,依我之见,您应早做筹谋,为自己留条后路。昔日种种与林怀景针锋相对,而今怀王兵马逼近城下,所求恐怕不仅是昔年真相,更有大人或更多人项上人头。换作是我,此时当思量远离上京,乃至远离大周疆土。”
高潜林语重心长地劝诫。
“高大人说笑了,大周律法昭昭,卑职未违逆国法,料那怀王也不敢对卑职如何。”
齐司目光坚定,直视高潜林。
“呵呵,齐大人还真是天真,可知于皇家而言,你我乃至天下苍生,皆不过是棋盘上的卒子,随时可弃。皇家无情,君心难测,吾等皆为布局中棋子,随时可能成为牺牲品。”
高潜林嘴角勾起一抹冷讽。
“既是棋子,高大人何不抽身离去?”
齐司之不愿离去,非不惧生死,实乃割舍不下。半生苦心经营的权势、地位、财富,以及那繁华京师的灯红酒绿,让他难以放手。
“身为棋子,自有命数。我的宿命尚未终结,而齐大人的归宿,显然不在于此。强行停留,只怕反受其害。”
高潜林挥手示意,“齐大人请回吧,陛下近日体乏,已然安歇,不会召见。”
齐司闻言,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他虽有权金牌硬闯见驾,但深知眼前这位高潜林或许是对皇上心思最为通透之人。既然他如此说,强行为之,无异于自掘坟墓。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齐司黯然接受,转身离去。
“齐大人,方才我说的话,你好生思量,世间万物,无有比性命更为珍贵者。一旦把命丢了,所有的一切皆都是空了。”
看着齐司离开,高潜林再次提醒。
“铭记在心,多谢高大人指点。”
齐司拱手告辞,缓缓退出皇宫。
至于坤元宫内,皇帝卧于龙榻之上,皇后伴其身侧,侧卧相向,她的气息轻拂在元庆帝紧闭的双眸旁。
“夜已深沉,皇后何故仍未安寝?”
元庆帝轻声询问。
“妾身心中,有丝困惑。”
皇后细语回答。
“不妨直言。”
“陛下今夜为何突然至坤元宫?若妾身记忆无误,陛下上一次夜访此处,已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皇后虽然贵为中宫,与元庆帝结发情深,统领六宫,但岁月不饶人,皇帝已有七年未曾在此过夜,今日元庆帝突然到访,着实让她有些不解。
“看来朕之前所为,是让皇后心生埋怨了吗?”
元庆帝轻轻问道。
“妾身不敢,陛下驾临,自是欢喜,只是,妾身还是有些惶恐。”
皇后柔声回应。
“朕也不知为何今夜竟踏足此地,或许真是年纪大了,近日常忆起年轻时的光景,那时候你我皆是风华之貌,如今却已两鬓斑白,感慨时光荏苒,也许,是时候考虑该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