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见丈夫动了情,双眉倒竖,冷冷地说道,她才是个妾。刘灵伺候好了那个李安宁,没准就做了正房夫人,她也算扬眉吐气了。我听说李大人至今未娶,刘灵又长得像她的娘一样俊俏可人,是不是呀,刘大人?
刘本道闷哼一声,道,你这醋坛子怎么说翻就翻呢!真是!
又过半月载,细柳河泛滥问题解决,灾民也逐渐安顿下来,盛安县百废待兴。
伤筋动骨一百天,刘本道走路仍一瘸一拐,人似乎比先前白胖了些,对李安宁的态度不似先前恭敬。李安宁忙于巩固堤坝,如何能想到当面谢恩背后捅刀子的这个小人已经在皇上面前将她污蔑得一文不值,罪恶滔天。
余氏问刘本道,为何皇上信了你的话,却对李安宁不加处置?
刘本道说道,妇人之见!这正是皇上的高明之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用完了再杀。
余氏道,皇上真够狠的!
为庆祝细柳河河堤建成,水患得到治理,皇上在府衙设宴款待功臣,令官员和出过力的山民都携家眷赴宴。
刘本道对余氏道,今天带你看一场好戏。
席间,皇上道,李安宁听封。
余氏狐疑地转头看着刘本道,刘本道悄悄托起手掌,又落下,示意:捧得越高,摔得越狠。
李安宁上任以来,攻坚克难,务实勤勉,治水有方,擢升为朝廷钦差四品官员,大理寺少卿,盛安县令。
李安宁叩谢隆恩。
皇上又道,近日,有位官员的家眷找到朕,告发这位官员贪赃枉法,朕根据这条线索果然找到了五十万两贪污银。李安宁,朕将这银两赐予你,犒赏你治水的丰功伟绩。
李安宁再拜道,在其位谋其政,臣分内之事,不敢居功。若无刘大人和众位乡亲鼎力协助,臣也不会这么快就治理好了水患。且盛安县目前百废待兴,不如就将这五十万两银子作为朝廷拨付给盛安县灾后重建的工程款,百姓定然心念皇上慈怀,感恩戴德,重建故土。
皇上道,好,就依爱卿所言。今天告发这位官员的家眷也到此赴宴了,请她们到堂前来吧。
刘本道和余氏一见来人,双双瘫倒在地上,颤抖不已,连话都说不出。
张氏和刘灵跪在地上朝拜天子。
皇上道,刘灵,你来说事情的经过。
刘灵道,李大人到盛安县不久,刘本道和余氏便逼迫民女到李大人住处,表面上让民女伺候李大人,暗地里却让我监视李大人的一举一动,随时向他们报告。民女不从,余氏便威胁说将我和母亲卖到妓院,民女无奈,只好就范。
皇上问道,那你是如何做的?当真将李大人的举动告诉他二人。
刘灵顿首,抬起时满脸泪痕,道,他们让民女对李大人做不堪之事……
何为不堪之事?
刘灵面色通红,羞赧地难以启齿,支吾地说道,就是……男女之事……
李安宁面不改色,周身仿佛被一团浩然正气罩住,熠熠生辉。皇上看了她一眼,想到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不禁满腔怒火,他强忍住,接着说道,你接着说下去。
李大人是正人君子,劝导我不要自轻自贱,当夜将我送回母亲张氏身边。
余氏猛然抬头,指着刘灵喊道,你胡说。我日日在府上,从未见你回来。
刘灵垂泪道,我虽为县令的女儿,何曾享受过小姐的待遇,还不如府上一个丫头。母亲知道你定会变本加厉迫害我们母女,便偷偷将我藏在房间里,怕你多疑,仍日日以哭声掩人耳目。我从未在李大人住处过夜,更不曾服侍过李大人。短暂的独处李大人也对我以礼相待,好言劝慰,不曾为难我丝毫。
皇上又问道,后来又如何?
刘灵道,那日余氏的舅舅突然造访,趁着夜色拉走了几个大箱子,连驾车的马都上了嚼子,我觉得事有蹊跷,便想去告诉李大人。我偷偷跑出来,半路上冲撞了一位大人的坐骑,倒在路边,大人便将我带到了皇上的面前。后面的事便如皇上所知。
皇上问李安宁,爱卿是何时对刘本道有所察觉的?
李安宁起身顿首恭敬回禀道,回皇上,正是刘灵姑娘到下官住处的当夜。为人父者忍心让女儿以色侍人,绝非善类,必然能够做出违背常理的事,下官为了让刘本道放松警惕,露出真面目,便装作接受谢礼,让他误以为下官真的留下了刘灵姑娘,同时暗中派人调查他的底细,查明了他贪污赈灾银两的事实。
朕到达当日你手中已有确凿证据,为何不告诉朕?
回禀皇上,因为一直没有找到银两所藏何处,所以没有禀告。刘灵姑娘见到皇上的那夜,下官才得知银两下落,便悄悄派人和田大人联合一举擒获罪犯并押入大牢候审。
这时听到一声歇斯底里地呼号,我的娘舅~余氏捶胸扑地,面上已无常人之色,倒像是疯了一般,脑袋摇摇晃晃,口一张一闭,却无半点声息。
众人惊诧,胆小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刘灵镇定自若,道,余氏在府上常作此态,诓骗他人屈就,皇上万不可被她蒙骗。
听如此说,众人便都不再理会。余氏无奈,还得接着装下去。
皇上问李安宁,你可知,朕到此地的第二天刘本道就告发你强迫他献出爱女,还说你好大喜功,图谋不轨,早就为自己来盛安县建功,在朝廷高升铺好了道路。朕若信了他的话,你早就被关在大牢里,哪里还有调查他贪污赈灾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