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宁馨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她痛苦地回忆起当年的情景,泪水不断流淌下来。
“一位女子,倘若落入水匪之手,将会遭遇怎样的厄运?这是不言而喻、人尽皆知之事。
正因如此,高家不许我的母亲入坟地,亦不准她入宗祠!我的母亲,为父亲生儿育女,悉心孝顺父母,最终却落得无安身之所,无所依靠。”
高嫔面无表情地缓缓诉说着,然而其眼中却满溢着悲伤与愤怒。
她深吸一口气,继而接着说道:“母亲过世未及一年,我父亲便续弦再娶。您可知道前些日子他来找我时,对我说了些什么?”
高嫔惨然一笑,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高斌的语气,重复起他那日所说之话:“他对我说:宁馨儿,你尽可任性胡为,萎靡不振,但你切莫忘了,我可有四个女儿!除却已嫁给鄂容实的二女,你尚有三妹四妹,个个正值青春妙龄,貌若天仙,万分出众!”
高宁馨的身躯微微颤抖,脸上显露出绝望的神情,她深感自己再度被父亲无情地遗弃,而自己却又无法为母亲洗雪冤屈。
就这般说着说着,她的眼眶逐渐湿润,泪水在眼中不停打转,最终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出声。
一个身世凄惨之人,向来容易博得他人的同情,更何况是一位身世可怜的绝世佳人。
即便是皇帝这般冷漠犹如万古不化之冰川的人物,此刻也不禁心生怜悯之意,轻轻叹了口气,将她那柔弱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馨儿受苦了。”
高嫔埋头于他那宽阔的胸膛之中,眼眸里由于回忆起过往的种种,而充斥着深深的恨意,可她的声音却异常温柔,仿佛在倾诉着无尽的委屈与苦痛:
“皇上,宁馨儿未曾伤害愉贵人,我当真没有……皇上,我能够对天发誓,倘若我说谎,就让我遭受天谴……”
皇帝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宽慰道:“好了,朕相信你。”
自从见到了白白胖胖、活泼可爱的五阿哥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时至今日,再也无人提及高宁馨陷害愉贵人这一事件了。
“真的吗?”高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望向皇帝,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疑虑,仿佛惧怕他会突然翻脸不认账一般,“皇上没有骗我?”
皇帝微微一笑,伸手轻抚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朕没有骗你,你饮酒过多,小心伤了身子,早些歇息吧。”
皇帝起身要走,高嫔却抬手抓紧他的袖子,满脸依恋地望着他,用一种有别于平日强势的,罕见的柔弱姿态祈求他:“那皇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长春宫外,夜风凛冽。
提着灯笼的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手揉了揉眼角困出的泪水。
“咳咳。”皇后掩唇咳嗽了一声。
“娘娘。”一顶披风落在她肩上,魏璎珞一边为她系上披风带子,一边低声道,“外面冷,您还是回宫里面等吧。”
皇后轻轻摇摇头:“不用,皇上就快来了,本宫在这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