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终人散。
鸣凤厅里一片安静。
“主子……”燕非离低垂着头,本分地走过来,陪在凤惊燕身边。
凤惊燕将茶碗放在旁边,不经意似的问他:“小离,关于此事的处理,你以为如何?”
燕非离看了她一眼,语气真诚地回着话:“主子的命令,自然不会有错。任何敢对主子不利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哦?”凤惊燕浅浅地笑了笑,顿一会儿,又仿佛很随意地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小离,你又为何手下留情?”
燕非离蹙了一下眉头,连忙“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垂下脑袋开口应道:“回主子话,是离儿的错,离儿甘愿受罚!”
凤惊燕一蹙眉头,猛然从位置上站起来,狠狠一脚踢到燕非离的腹部。
“呃……”伴着一阵低沉的呻…吟声,一口鲜血从燕非离的嘴角流下来。然而,燕非离却依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垂着头。
“燕非离,你太自以为是了!”凤惊燕的眼神冷冷地在燕非离脸上扫视,粗重的呼吸声很快平息下来。对于她来说,早已经明白控制自己情绪的重要,为这些小事太过伤神,断然不是她希望的,只是一股烦躁的气息,在刚才一瞬间还是冲进了她的身体。
“是,主子。”燕非离安静地跪在那里,低垂着头的动作让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出神态。
凤惊燕微微俯下身子,用有些粗糙的右手托住他的下巴,慢慢抬起。逼迫燕非离不得不与自己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沉稳而平静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狡黠。
“小离,你的人是我救的,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的任何动作都是瞒不过我的。刚才,你没有将十二右手的手筋挑断,我就当你一时心软。”凤惊燕掐着燕非离下巴处的手指紧了紧,眼神直露露地看着燕非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今后你再有任何阳奉阴违的话……”
“离儿不敢。”燕非离对着凤惊燕的眼眸,急忙开口。
“嗯,不敢就好!”凤惊燕轻应一声,神态慢慢恢复了平息,又恢复到那一个处变不惊,指挥若定的凤惊燕。
深呼吸一口气,凤惊燕自顾自悠然地走出鸣凤厅
“主子。”碧莲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看凤惊燕出来,连忙低头轻唤了一声。
“今夜你不必伺候。”凤惊燕停住脚步,微微后头看了看此刻已然跪在大厅里的少年,仿佛很随意地开口,“什么事,都让小离来。”
“是。”
燕非离听了声音,动作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凤惊燕身后。
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凤惊燕的寝屋干净利落的没有人气,干硬的冷木,满书架的书籍,完全看不出一点女子的气息。
“主子,碧莲退下了。”
“去吧。”凤惊燕懒懒地应一声。
房屋被关上,两个人的屋子里透着浓浓的寒意。
由于早年受了伤,凤惊燕畏寒的厉害。白日里还有内功护体,夜晚却会冷得瑟瑟发抖。
“去吧。”凤惊燕走到书架旁边,随意地从上面抽了一本兵书,就坐在书桌旁边翻着看了起来,眼神甚至不曾抬起看燕非离一眼,只是这般开口。
“是。”燕非离没有任何犹豫,脱去自己的外衣,只剩下白色的亵衣,动作灵活地钻进了床上的被子。
替自己暖床,燕非离十四岁之后,凤惊燕都不曾叫他做过。这样的工作,但凡是有一点傲气的男子,都是不屑的。何况燕非离绝对不止一点儿傲气。
桌上红色的烛台摇曳,一滴滴烛油慢慢往下滚着。
这本兵书早已经看过不下十遍,这会儿随意翻翻,一下子没看出什么新意来,凤惊燕却觉得困了。
将书放在一旁,凤惊燕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一边褪去外衣,一边向床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