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若是军队全往“玉门关”方向前进,也是来不及,倒可能正中赵逸的计谋。倒不如将错就错,一路直逼赵国。这样或许可以动摇赵军后方,倒是可能给赵军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会儿。
赵非离双手被绑在身后,眼底的脸颊上,那一条伤疤倒好似从眼角落下的泪痕。他跪在自己面前,倒没有一点扭捏和窘迫的形状,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跪拜。
凤惊燕阴沉着脸,逼问囚犯的方法有很多。然而,纵使她有一百种手段,用在眼前的男子身上,她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许久之后,凤惊燕再一次认真打量赵非离——这个男人年少,挺拔,英俊。那时候眼底对自己的怨恨,这会儿好似少了些,平静里隐藏着温柔,凤惊燕却是分不清真假。
从碧莲手里结过了茶水,放在唇边轻抿一口,凤惊燕懒懒的抬眼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个男人。好似十分不经意似的,开口问他:“赵非离,既然他们都走了,你留下到底是什么?”
赵非离大约是第一次被她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愣了愣,好一会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道:“我说的话,你总是不相信的。”
凤惊燕冷哼一声,摇摇头:“被人骗多了,傻瓜也会学会提防。”
男人脸色略微有变,但还是笑着:“燕儿说的是。”
“……”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男人脸上好似是被伤害的表情,明明如此莫名其妙。然而,赵非离的退让,然就比强词夺理的辩解更有效果,凤惊燕听着他的声音,就情不自禁的心底发软,猝不及防。
顿了顿,凤惊燕才能让自己保持冷漠,低头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把你和赵逸的计划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否则对付囚犯的法子,我倒是知道一些。”
男人抬着头,冲着凤惊燕微微笑:“即使我说了,燕儿,你相信吗?”
凤惊燕摇头蹙眉,嘴角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不可能轻易相信了……但是,放心,真假我会自己判断。”
男人点点头,却是十分好笑的摇摇头:“燕儿,既然如此,我就不想说了。”
说罢,男人在凤惊燕身前慢慢的闭上眼睛,平静的脸上,一副淡定的漠然,好似有恃无恐,又好似并不在乎。
看着这样的男人,凤惊燕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闷住了一般,心底忍不住就涌起一阵火焰。当男人自以为是的用她的感情对付自己的时候,凤惊燕心底的最后一丝温情都散失了。
真以为自己舍不得对付他?
她凤惊燕,即使心软也是有底线的!
凤惊燕焦躁的又喝了一口茶,才觉得自己心底的火焰才消散了一些。
“来人,拿军鞭来。”凤惊燕将手里的茶碗放下来,将口里的热茶吞下,垂眉看了男人一眼。
却见他微微一愣,抬起头看着凤惊燕的时候,眼底隐约含着些“抱怨”而“不可思议”的眼神,不过也只是如此而已,很快男人脸上的表情又变成理所当然的了然。
赵非离倔强的抿着嘴,却没有开口。
“主子。”碧莲略微犹豫一下,还是虔诚的将手里的鞭子递上。
军鞭粗糙的质感落在凤惊燕手里,摩挲着她手心的皮肤。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凤惊燕将自己的脊背挺得笔直。
审问囚犯的事情,本完全可以交给下面的人做。但是,身前的男人,凤惊燕只想着自己动手。
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照在凤惊燕身上,还不曾褪去战甲的凤惊燕在地上留下一层黑影,恰好落在了赵非离身上。对于女子来说,实在称不上美丽的身影,却又含着一种奇异的英气,惹得人很自然的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就如赵非离如今这般。
男人微微抬头,睁着一双微带着棕色的眼眸看她,好似要将她整个人落在眼底,镌刻下深刻的影子。
“你们出去。”凤惊燕开口命令。
碧莲想了想,低头走到赵非离身前,将束缚他的牛筋绳索再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不可能被轻易挣脱,这才安心向凤惊燕道了声:“是。”
虞城的建筑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其中最大的特点便是那材质深沉的红木窗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是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
只需要将窗子关上,这里就成了一个密室。
呼吸忍不住变得粗重了些,凤惊燕又往前走了一步……现今的距离,凤惊燕只要一低头,视线就能落在赵非离的棕色的头发上。
那种柔软的感觉,好似温热的水,轻柔的从指尖上飘过……看着,看着,不禁带着回味的味道,凤惊燕愣了愣,空着的手忽然好似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摸着男人的头发。
果然是那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