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明讽暗刺,也是需要许多精力的。楚怜也是一个懒人,若再无牵挂,怎么会这般费尽精力。
然而,赵逸今天却并没有甩头就走,甚至有些纠缠起来:“楚怜,你也这么些月份了,呆在屋子里少出来……受了寒,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虽然只是完全谈不上温柔的清冷声音,从赵逸口里说出来,已经是难得的不容易。
果然,楚怜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愣,僵直地站在那里。却又忽然一颤,好似被撩拨了的刺猬:“哼,不劳你费心,我的身体,我的孩子,我自己会注意。”
明明是这样的话,楚怜说话间却是在颤抖的。凤惊燕敏锐地感觉到了。蹙眉想了想,连忙伸手摸住楚怜的手。
手指交缠之间,凤惊燕感觉到楚怜的指尖在激烈的颤抖。
“楚怜,何必这样……”赵逸又开口道。
“呵呵。”楚怜好似十分无意地轻笑了一声,眼睛扫啊扫啊扫地在天空徘徊,又用一种好似有些疑惑的语气开口询问,“是哪一只狗在叫……我怎么看不见啊?”
凤惊燕只是将楚怜的手握了更紧了。
赵逸却是完全没有生气似的,依然就着坐在轮椅上的姿势,十分坦然地看着楚怜,开口道:“小心身体,你若要气我,等孩子出来了……我自己会让你气回去。”
如今的赵逸依然有些脸色苍白,凤惊燕大约知道这个赵逸小的时候便中了很厉害的毒,这些日子在楚怜的调养下好了一些,却依然没有根除。
明明是脆弱的身体,赵逸却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似什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个男人,强大卑劣得让人厌恶。
即使那一日,来“离王府”请她的那一场失控,凤惊燕如今想来,却不知道是真是假了。或许是他的又一场戏曲,谁又知道。
“哼。谁理你呢……”楚怜又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只是示意碧莲推了凤惊燕往里面走,自己也跟了上去。
身后的男人默默不语,空气里凝结出一丝好似深情的味道。
那好似是深情的注视的目光。
楚怜一直是背对着他,凤惊燕抬起头,往楚怜的方向探去,却看到她又是没用了红了眼睛。
凤惊燕没有说话,心底却忍不住涌起一丝十分厌烦的感觉——感情这东西果然是不能沾的。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到最后,感情这东西反倒成了男人的武器,女人的致命弱点!想来真正的不公平。
正想着,就听到身旁的楚怜吃痛地轻呤了一声:“啊——痛——”
凤惊燕蹙眉一愣,就看到楚怜不知道怎么着已经坐在地上,两口手抱着肚子,吃痛地纠结成一团。
“好痛——”楚怜全身好像就有些抽搐起来,眼睛迷迷糊糊地睁着,眼泪就滚了下来。
凤惊燕还未做反应,赵逸已经发动内力,推了轮椅冲了过来,表情焦急地将楚怜抱在怀里,整个人有些发狂的暴躁:“来人……快!叫太医,还有产婆,快,你们都不想活了。”
“是!”
“是,是。”
周围噼里啪啦的混乱的声音,脚步声,水盆的声音……十分的混乱。
赵逸依然坐在轮椅上,只能将楚怜抱在怀里,往屋子里挪动。
“痛——放开我!”楚怜隐约是有一些意识的,看到是赵逸抱着自己,立刻是近乎固执地用手推他。
凤惊燕示意碧莲去帮忙。
“楚怜,现在别闹腾了……别伤了孩子。”赵逸纠眉呢喃了一声。
微薄的汗水从楚怜的额头冒出来,大约是听到了赵逸的话,楚怜真的努力安静了下来。
碧莲虽然是奉了凤惊燕的命令,赵逸却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将楚怜抱得紧了一些,然后运足内力,将自己和楚怜连着轮椅腾飞进屋子
“呃——痛死了——”楚怜压抑了一阵,又忍不住痛吟出声。
赵逸坐在床旁焦急地看着她:“没事的,他们很快就会过来……”
凤惊燕被碧莲推着木轮椅坐在远处,就看楚怜挣扎着推开赵逸:“你走,你走,我讨厌你……我不需要你。你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