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您觉得,现在自由还是以前自由?”喜清欢却眨着眼睛反问道,她是什么人?前世看过那么多勾心斗角的官场电视剧,岂能不知官场的黑暗?现在虽然过得清贫,但好歹自由自在啊,当然了,她也有她的贪心,她想要赚钱,给家里人一个舒适的生活,想给三个姐姐挣一份能撑腰的嫁妆,仅此而已。
喜庆靖看着喜清欢片刻,突然叹了口气,亏他活了七十多年,竟连小孙女的见识都不如,他远离那是非之地十数载,只怕如今已没有几个记得他了,他偏偏陷在自己的牛角尖里,不敢出头,只一昧的低调低调,白白的让一家人跟着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爷爷,我想到要怎么烧蛎灰了呢,您看看这个。”喜清欢抛开之前的话题,将手里的纸递了过去,曾经的一切不过是浮云,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而眼下重中之重的事就是好好过个年。
喜庆靖接过那张纸,细细看了起来,他现在的心境已然不同,之前觉得低调方能保一家平安,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和江翰林那老小子比,他如今过得确实逊了些,同样的隐居山野,他有必要把自己变得惨兮兮的吗?就算没有高墙大院仆婢成群,至少也要让家人衣食无忧安稳度日吧?
再一次的,喜庆靖又想起了之前李氏的话,越发觉得放权给小四是再明智不过的事了。
自然而然的,他对喜清欢写的东西也没了意见,看完之后便点头同意了下来,将纸交给喜守业,他自己便匆匆的走了出去,他记得柳老村长的外甥是个石匠,这事还得柳老村长出门捎信过去请人过来打造石碾,至于选址,就在池塘边上,这样看守起来也方便。
喜守业看罢也没有异议,从小,他便跟着喜庆靖身边,亲眼见证父亲忍着悲伤亲手为大哥立下衣冠冢,亲眼看到三位哥哥和五姐意气风发的出征,归来时却是三具冰冷的尸骨,而四哥,连尸骨都不曾落下,噩耗传来,父亲一夜白发满头……
也是那一刻起,他对父亲言听计从,就算这些年,他心里有些想法,也从不曾在父亲面前流露半丝半毫,没想到,痛苦不安了十数的载的父亲,竟在今日想通了。
“小四,你可选好了地方?”面对无意中立下大功的喜清欢,喜守业露出微笑,他一向是个温和的父亲,此时看着喜清欢的目光更是柔和,他觉得,也许这个女儿便是他们家转折的契机。
VIP卷 111江家在找小四
ps: 感谢莲痴、淡雨思涵的粽子,提前祝朋友们端午快乐~~~~
喜庆靖去了趟柳老村长家,第二天,柳老村长的外甥便带着人来了,村里有人听说喜家又要找人帮忙,再次纷纷寻了过来,喜庆靖这次没有全收下,只挑了几个家境极难家中人多本身壮实的壮年过来,至于其他人则是婉言谢拒,他从来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如今想通了,处世之道便有所改变,当然了,他也没让被拒的人挑出半点儿错。
留下的几个壮年都自带了锄头,都是做惯了活计的人,再说了这次的坑并不用太深,没半天便挖好了,接着便是垒土窑。
喜清欢对这个一窍不通,全由喜庆靖作主,喜庆靖毕竟见多识广,看过了喜清欢写的便知道该怎么做,便亲自在那儿指挥。
三天后,柳老村长的外甥带了十个人运来了一个石碾安放在了坑边上。
一个土窖,一个石碾,一个蛎灰坑便是所有的工序。
收集、烧制、浸水、碾末、搅拌、抹墙……接下来的日子,一家人都再次忙了起来,喜冰欢带着喜婉悦去收集贝壳,什么壳都没有放过,喜清欢负责烧制,浸水的活也简单,把烧好的贝壳挟到竹箩里,连着竹箩往蛎灰坑里一泡,便能倒在石碾下碾末了,推石碾的活当然得留给有力气的人了,不用去镇上的日子,便由喜世廉父子和江洛轮流着推,碾好了往坑里一倒,仍由他们几个搅拌,喜守业便负责在家抹墙面,一间一间的轮流过去,大年二十二这一天。总算完成了。
这一天,也是喜世廉带着喜延年和江洛最后一次进镇的日子,带去的东西颇多,带回来的东西也不少,都是过年要用的东西,一天进出了多少,都细细的报给了喜清欢。
这段日子以来,大伙儿都自觉的把喜清欢视为内当家,大小支出都报在她这儿记录。
喜清欢倒是觉得自己像个账房;一开始她只是记流水般的按着先后发生的顺序记录着,到后来写的东西一多。她便又动了心思,模仿着前世在父母那儿看过的记账格式去分类,弄了个简易的表格。倒是一目了然,现在,她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盒子。
吃过了饭,一家人忙着把东西都各自归类,明儿是小年。还要许多事需要准备。
喜世廉则向喜庆靖说起了另一个消息:“爷爷,今儿在陶家遇到了江府的人,跟我打听小四呢。”
“他们说了什么?”喜庆靖目光一冷。
“倒是没说什么,只问小四怎么不去江家送鱼鲜了,还说府上老爷这几日问及了弹涂鱼,让我给小四捎个信。让她赶在年前送一趟鱼过去,看他样子,估计是把我当成另一家了。”喜世廉将事情细细的说了一遍。连那人的打扮也描述了一下。
“听着倒不像是逛小四去江府。”喜守业皱眉,事关他的女儿,他自然要慎重。
“不必理他,他家那样的门第还能买不到弹涂鱼?”喜庆靖却露出一丝冷笑,说道。“以前倒也罢了,如今知道他家有那样的心思。这弹涂鱼还不如留着我们自己吃。”说起江翰林,喜庆靖总有种莫名的敌意。
“是。”喜世廉点头,年前反正也不去镇上了,随他们怎么寻去。
他们的说话声并不小,喜清欢等人也听了个清楚,柳氏等人不由担心的细问,喜冰欢对江家一直不满,此时见问忙活灵活现的把那天的事重叙了一遍。
“他家的生意不做也罢。”李氏立即拍案而起,别看她年迈,气势却不逊人。
尹氏少不得又要劝慰一番,让李氏莫要与小人动气免得伤了自己。
“你们几个,以后千万别去了,有什么事有你们爹呢,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学学女红学学家务,免得将来到了婆家被人嫌弃。”柳氏再一次的提起让喜清欢和喜冰欢修身养性之类的话,她也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学文断字之余,也少不了学三从四德,到了喜家后,更是以喜守业为天,因此,对于性子跳脱的小四和爱武的三三,她一直深感无力,最让她无奈的是,偏偏公公婆婆都偏爱她们俩个,倒不是说喜庆靖和李氏不喜欢喜玉欢和喜洁欢,只是他们对三三和小四格外的纵容罢了。
柳氏不知道的是,喜庆靖和李氏原就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将门无犬子,喜玉欢和喜洁欢这样乖巧的孙女自是喜欢,可三三和小四这样的性子更得他们的心,喜庆靖更是有意把喜冰欢培养成文武双全,有朝一日,说不定就能当一个保家卫国的女将,说到底,他的心里还是没有彻底的放下朝廷,他虽然隐居在此,可一代将军的血性和使命也不过是隐藏于他内心深处罢了。
见柳氏这般担心,喜玉欢几人便又纷纷的劝了起来,说着说着,便把话题带离。
喜清欢趁机溜了出去,她决定去找喜延年和江洛问个明白,他们由始自终对之前的事最了解,这次青石镇遇上江家人的事,必也能比喜世廉领会的多些。
到了竹屋,喜延年和江洛两人还没有休息,正在鸡舍外的通道上有板有眼的练着邵谦教的功法。
江洛倒也罢了,喜延年那上窜下跳的模样,活脱脱一只猴子,喜清欢顿时笑出声。
“小姑姑!”喜延年脸一红,收势站好,也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