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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悲惨之旅终章31（第2页）

“我叫幻梦，正因为我自诞生以来便是一个生活在梦中的孩子。”她目光延伸向修道院黑暗的穹顶，脑海中却如同走马灯一般回放起了自己一生中的一个个场景：“我如同梦境中的生灵一般美丽，却亦如梦境中的生灵一般超脱独立，正因如此，周围的其他赛尔总是赞叹我的美丽，却鲜少与我交往——我的遗世独立将他们拒于千里之外。”

“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应该这么做的想法，而毫不顾忌拯救赛尔全族的大义，我来到了红色方阵，在文工团的舞台上为战士们献上自己的美丽，而后在幕后一个人孤独蜷缩。即使是在热情的红色方阵，我也没有任何朋友。”

“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再忍受这种孤独，便去参与驾驶员改造。也许仅仅是想体面地结束自己孤独的一生。总之，我却阴差阳错地通过了一切改造，成为了巨型机的首席驾驶员。”

“我自此获得了与自己超脱独立的性格相匹配的位置——无数战士们前来拥护我，为我打点一切，无论我怎样不近人情，他们都不会计较了。也正是从那时起，我才意识到肩头的沉重责任，才知道要为了红色方阵而努力奋战，才真真正正成为一名红色方阵战士，才学会与莹、红棠、地尚仁这些优秀的同志相处。”

“但是呀。。。。。。但是如果没有这个机缘巧合，没有巨型机驾驶员的这个改造，幻梦永远是一个孤独而自闭的文工团舞者。。。。。。这亦是幻梦的本质呀。”

混沌的力量烧灼着她的身体，但幻梦却将一切情绪收敛，用那最本源的超然独立将狂野的混沌完全压制。用尽一切力量，她再度望向宇文，望向那因悲苦而狼狈不堪的天启骑士：“宇文，我知道你在无数的日夜中苦苦思念着我，渴望着将我拯救，与我厮守相伴余生。可是，那一切都是你的幻想罢了，或者用我的名字说更为贴切——一切都是你的幻梦。”

“宇文，我向你讲述我的一生，其实是想向你说明，你自以为爱着我，其实爱的是我身上红色方阵女战士那种英勇无畏的气质。宇文，剥离了红色方阵战士与首席驾驶员等一切身份的幻梦是一个超然独立，一个注定孤独的女人！与你彼此相爱、厮守余生的那个‘幻梦’，只是你用自己对我美好印象塑造出来的一个不存在的人罢了。真实而本质的我，不是那个你值得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但是赛尔号里有许多深爱着你的人，有许多你值得付出爱并与之共度余生的女战士。如今你却忽视了她们，徒劳地追寻着我，最终与我共同承受混沌的灾厄。如果那些深爱你的同伴知道你被混沌所毁灭，他们该多么心痛。。。。。。而你也将辜负深爱你的同伴们对你的爱。”

“宇文，你可以坚持你的选择，留在这里，就与我永远留在这里。”

“但你也大可离开，回到深爱你的人身边，不再辜负他们对你的爱，忘掉我，忘掉这悲苦的一切。。。。。。”

宇文静静聆听着，眼中的悲痛逐渐消散，一种坦然与坚定取而代之。他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幻梦，我哪里都不去，我只要你。”

“哪怕是囚锁于孤独，哪怕是坠入黑暗深渊，哪怕是溺毙于混沌之海，我只要你，幻梦！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宇文。。。。。。或者说，这必然是你的选择么？那么，如果结局无法避免，宇文，就让我们共同走向这悲惨之旅的终点吧！你与我，再也不要分离。。。。。。

幻梦合上眸子，将最后的约束释放，汹涌的混沌之海向着幻梦席卷而来。但这一次，她并非被动地接受赐福，而是主动地拥抱自己的混沌“本质”！

纯白的十字架之上已经爬满了血色的荆棘，蔷薇化作混沌血影。纯白的袍服被混沌染成血色，手臂上的接口中刺出倒钩的棘刺，血色的皇后之冠显现于幻梦的头顶。身后的圣壁之上，一道混沌魔影骤然显现——混沌魔君的形象从未显现得如此清晰！

睁开猩红的双瞳，幻梦再一次化作不灭圣女——超脱一切、孤独而不可接触、践踏于万千信徒头顶、永恒不灭的不灭圣女！那是在梦中才得以一见的绝美身影，亦是顷刻夺命的血蔷薇！在修道院圣壁魔君之影的注视下，幻梦拔出那血蔷薇十字，向着宇文凌空突刺而来！

宇文，如果你我之间的悲苦无法用言语诉说殆尽，就用这利刃奏出悲歌吧！

强忍悲痛拔出死亡圣剑，宇文不得不将剑刃斩向自己最爱之人！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必须使用全身解数，否则很可能顷刻包庇于混沌不灭圣女幻梦的血十字刃之下！

幻梦凌空飞袭，剑风极为快速且致命。宇文立于大地，圣剑沉稳有力。彼此相爱而又在混沌邪神操纵下不得不相杀的二人，用双剑织出绝美而致命的利刃之舞！修道院之外的红方战士被激烈的战斗惊动，进来后却也完全无法干涉——那是独属于宇文与幻梦的悲苦宿命之战。

眼见外部的红方战士大量进入，宇文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希望将幻梦持剑的双手斩断，由此尝试让红方大军活捉幻梦。于是他将剑刃微转，向幻梦的十字剑与持剑的双手发动猛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激战所吸引，却鲜有人注意到那圣壁之上的魔君之影，怨毒的目光却望向别处。祭坛之上一枚尚未揭开的印绶随即燃烧，那是迟来的第四印。

就在那么一瞬，宇文寻得机会将圣剑自侧面探入意图一举斩断幻梦双臂，可随着幻梦紧急偏转身体，死亡圣剑却径直刺入了幻梦的身躯。。。。。。

一瞬间，舞停了，血蔷薇十字跌落在地。

宇文急忙要将圣剑抽出幻梦的身体，可后者却抢先一步，双手紧紧握住死亡圣剑的剑柄，将死亡圣剑更深地刺向自己的身体，任由漆黑的剑尖从自己背后刺出，死亡圣剑将自己整个刺穿。

死亡的冰寒刺入体内，幻梦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但是，即使被死亡圣剑刺穿身体，她仍然感到无比幸福，正是因为一直孤独而超然独立的自己终于能见证刻骨铭心的爱，那种经历无数战斗只为回到你身边的爱。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幻梦端详着宇文，用尽全部力气与时间记住眼前这个深爱自己的叛教徒，而后轻轻地说道：“我将你从神国的谎言下解放，而你又前来将我自混沌的灾厄中解放，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与你相伴，这样。。。。。。也好，也好呀。。。。。。”说罢，她永远合上了双眼。

*****

随着幻梦的死去，她身上的混沌之力迅速燃烧起来。混沌烈焰自幻梦的尸体窜出，将宇文整个点燃。圣典上正是记载了，背叛索伦森的叛教徒众将在命运下回到神国，接受索伦森亲自降下的神罚。而此刻，这混沌烈焰正是索伦森对宇文降下的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