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深入的越久,拖的就会越久,对方的手段也会越来越卑劣。”
宋甄将手里的信封又一次摇了摇:“如此危情,金先生当真不给自己留个后路?”
眼前,金舒闭口不语,宋甄从她的眼眸中,寻不见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不免疑惑,但仍然笑的十分柔和,又说了一句:“收下吧,日后也有一条退路。”
车缓缓停在一个隐蔽的树丛里,车外的何琳抬手敲了一下车壁,提醒宋甄已经到了地方。
车里,看着他儒雅的模样,金舒许久也没有伸手,反倒是神情格外严肃的摇头:“多谢宋公子,但金舒没有必要收下。”
没有必要?
宋甄一滞。
“不需要有退路。”她看着宋甄的面颊,郑重其事的说:“金舒若是要走,大可以迎着朝阳,昂首挺胸的走。”
她说:“我做的事情,问心无愧,不需要这条莫须有的退路。”
两句话,让坐在她对面的宋甄,脑海里的思路一时间断了弦。
他抿嘴蹙眉,十分诧异的问:“金先生就不想知道,这信封里装的是什么?”
“不想。”金舒摇了摇头,“没有必要知道。”
她从选择在六扇门留下的那一天起,就没有想过什么退路。
天下之大,大魏之大,安身立命的地方处处都有,但能让她活的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地方,却只有那扇金字匾额之下,那个淡黄衣衫的人身后。
“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一样不需要。”金舒看着宋甄不解的神情,勾唇笑起。
车内,安静了许久,宋甄看着手上的信封,最终是收回了怀里。
他睨着金舒的面庞,双手抱胸:“可能会死。”
她点头。
宋甄眉头微抬:“与你有关的人,可能都会死。”
却见金舒迎着他的目光,反问道:“死有何惧?”
“比起一个愿意做盛世太平的垫脚石,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我轻如鸿毛的死,何惧之有?”
轻如鸿毛的死。
至此,宋甄懂了。
定州知府刘承安的养子,是宋甄受李锦所托,亲手为金舒做的假身份。
而他信封里的几张纸,两个册子,则是定州知府刘承安的养女。
从他开始帮李锦收拾定州的残局,金舒这个名字,就开始雌雄莫辩。
他大胆的推测出她其实是个女子,虽然这个结论,宋甄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