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床上的被害人,那一瞬,仿佛与两个时辰前,佝偻着身子站在这里的被害人,重叠在一起。
云飞的目光中,房梁上,衣柜上,桌上,甚至茶杯上,铜镜中的血点,如时空倒转,自空中划出绵长的线,汇聚在金舒的后背。
随着李锦缓慢地推进着匕首,那一刻迸发出的力量,好似打穿了两个平行时空的交集。
他仿佛看到被害人,被突然而至的一击猛刺,刺中背心,踉跄不稳,惊恐地转身。
仿佛看到被害人望着凶手狰狞的面孔,想要阻拦却无助又无力的模样。
仿佛看到那个凶手丧失理智,刀刀致命地戳在她的心口上。
“最后,被害人踉跄倒在床上,再也没能起来。”
云飞眼前,金舒双手撑在床边,身后是被害人的遗体,胸口上抵着李锦的扇柄。
而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正一眉高一眉低,面带欣赏地瞧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
他与她的面颊,不过只有一扎的距离而已。
金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目光不住地往云飞的方向瞟过去,见他依然沉浸在重建现场的深度思考中,忍不住呲牙咧嘴地唤了一声:“云、云大人,然后呢?!”
云飞一怔,猛然回身,就瞧见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倒抽一口凉气。
“没了!没然后了!”他喉结上下一滚,瞧着李锦,忙说,“可以了,可以了门主。”
听到这话,李锦身子未动,手中的扇柄未松,缓缓转头瞧着云飞,勾唇浅笑:“重建现场这种精细活,云大人还是专心些好。”
而后,他回过头,瞧着自己身下已经快坚持不住的金舒,笑意更深:“你也一样。”
说完,才收了扇子,退后了一步。
他的话把金舒都给说懵了,赶忙摆手:“是门主您入戏太深,太吓人了。”
李锦挑眉,抬手,那扇子啪一声敲了一下金舒的头顶:“顶嘴。”
不等金舒反驳,他转身看着云飞,岔开了话题:“重建之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
说到这里,云飞点了点头:“先前觉得是图财,现在觉得,金先生说的仇杀,应该更有道理些。”
“这些被翻乱的可能只是仇杀之后顺手图财,亦或者只是单纯地想给我们造成图财的假象罢了。”
这点,李锦也赞同。
他方才试着想象凶手动作的时候就发觉了,这个凶手的每一刀都是倾尽全力的,每一刀都是冲着取她性命而去的。
但如此,便让李锦更加疑惑了。
一个年过花甲,头发都白完了的老人,是怎么跟人,结下如此深刻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