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泉进门,一个年轻俊秀的尼姑,迎上来双手合什,念着佛号问询。当听到是要找静悟法师,转身就进去通报。
不多时,一个秀发皆无,头皮皴青,身着灰色僧衣的人,单手陡竖,念着阿弥陀佛来到面前。
张二泉上前一步想扶着她,静悟忙倒退一步,又念了一句佛。默默的把他引到一个草庵里,让他在一个简陋的木椅坐定,然后双手合什,盘腿坐在蒲团上。
草庵里除了一张破床,薄被破褥,几无长物。
张二泉看到这里眼泪几乎掉了下来:离家后,你从哪里来到这里。
我从来处来。
静悟答道。
嗐!张二泉叹了口气,你不能往好些的地方去吗?
贫尼当往去处去。
净悟依然高深的回答。
身份不同,话也不同。张二孩没法和王玲再沟通。让她带着,找到住持捐献了十万元香火钱。
庵主虽然热情,可庵里没有男人栖身之处。
夕阳西下,暮霭弊目,眼见得不好再寻下山的路。
张二泉只好栖栖遑遑,告别王玲下山归去。
分别之际,张二泉又请求说,还是回家吧,女儿、儿子都在盼着你。
王玲,不,静梧大师。
她念偈语般的说:竹本无心,节外生枝就有心。藕虽有孔,泥水不通即无孔。人生如梦,梦醒难以留梦住。死生有命,命皆生前已敲定。大智若愚,有无智愚由念而不同。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婊子活该在床上有情,戏子只能在台上有义。
王玲显然不是,王玲是看透感情的修行人,不求今生,但求来世。
张二泉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叹息着,沿着狭窄的山路踽踽而下,感到自己突然衰老了很多,健壮挺拔的背竟然驼了起来。
夕阳已经挂在天边,眼看着就要坠入黑暗。重重叠叠的远山次第向天的边际延伸过去,山与山之间,是一层浓而厚的血红的云雾,只见山头,不见山脚。近处尚可辨识,远方却渐渐模糊起来。
没有人可以否认物质对于人的基础性和必要性,但精神也不应该被弃如敝履。
唉!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
他想起了家乡微山湖,一首流传甚广的歌曲,小的时候,爱唱的一句歌词。
不过,那时候唱的甚是欢乐,而今想起却尽是苦涩。
秋晓薇给柯清苑发完王玲的故事以后,心里一阵轻松。
她心里明白行事刁蛮,行为乖张的柯清苑,那可是夏天的雨。别看笑颜如花,那可是说变脸就变脸。滂沱大雨倒不可怕,令人梦里神惊的是:大雨形成洪水溃坝!
自己的儿子也是独生子,虽然有不少贪懒娇馋任性的毛病,和柯清苑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秋晓薇有心切断和柯清苑的联系。但是她一想到柯清苑是柯晓宇唯一的骨血,心肠就不由得软化下来。
在得到柯晓宇成植物人的消息,当时她就成为半昏厥状态。忧心如焚的她,就是赴汤蹈火,也得赶到最爱的男人身边,
侍候柯晓宇的过程很苦。苦的是不仅是身体的劳累,还有柯晓宇老婆女儿的白眼,特别是小妮子加枪轮棒的明似对话,实际数落的强势语言。
硬着心肠,切断和柯晓宇的来往,那是怕剪不断,理还乱。长痛不如短痛,只是种一厢情愿!
秋晓薇心里明白,这次柯晓宇脑出血昏迷,几乎死亡,直接原因,韩雪芬、柯清苑负有直接责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己呢?要不是之前甜蜜无限的情侣生活,枕前发尽千般愿的山盟海誓,性格一向爽朗的柯晓宇,是不会猝然倒下,他还没到阎王爷召回的时候。
想到这里,秋晓薇耳边响起:慢慢的把我忘记……慢慢的的把我回忆……
她那双虽然有了难掩的岁月纹路,却依然美丽的大眼睛,不由的涌满了泪水:秋晓薇!你不能置柯清苑于不顾,舍身饲虎!这也是为了报答柯晓宇的爱,也是继续实践那份没了的情爱!
秋晓薇没有清静几天,柯清苑来了微信视频。看着画面柯清苑气喘吁吁,画面晃动的样子,小妮子是在匆匆赶路的状态。
柯清苑大着嗓门,用特有的惊叹句加问句、惊叹句:我说姑!不!@姑奶奶!你别老发那些悲凉的故事好吧?婚外情要是那样悲凉,为什么现在有些人乐此不疲。
习惯成自然,秋晓薇平静的说:情欲不只是欢爱,它是把双刃剑。在给那些婚外恋的人,带来神志昏迷的幸福,也同时带来锥心刺骨的苦难。
秋晓薇说到这里,看到手机屏幕上,柯清苑嘴张张的想说什么,马上灵机一动:你不愿听情人、情侣悲剧下场。我现在准备给你讲一个中性的!晚上,我就发给你,名字很有诗意:《捧月水在手》!小说里男主人翁邬先贵,是你父亲的好朋友。因为业务关系,我也和他熟悉。女主人翁章江燕,我对她的印象不太好。她太有点实用主义,苦了邬先贵,也折磨了自己。
见到柯清苑很期待的样子,秋晓薇忘掉了顾忌,有些讨好的口气,继续说:《捧月水在手》,是一个介于小姐和情侣的故事。那个时期,乡下来城里发展的小姑娘、俊媳妇很多。人们称为小姐,实际上很多从事色情行业,和妓女差不多。有身份的女士,要是被人称呼小姐,那很可能是火星四溅,引起不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