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昕哑口无言,相思这话说得直接,却让他无法反驳。
相思又道:“小公爷,先前大人也对您和盘托出我们的遭遇,对您可是信任万分。我想请您先找人打听一下,我们云家祠堂状况如何,否则我贸然前去,只怕引出麻烦。”
宿昕听罢,也只好答应下来,叮咛几句,伤神离去。
相思倒是也不担心,她知道宿昕虽然情绪起伏厉害,却不是斤斤计较之人,果然没过多几天,他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匆匆过来找她。
一见面,就问起江怀越有没有找到此处。
相思道:“大人身在大内,不方便外出,他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但如果我有事要找他,他必然是会出来的。”
“那不还是没来吗!”宿昕哼了一声,坐在桌边,“你叫我打听的事,我可是亲自去问了。”
“您是说祠堂吗?”
“对,我乔装打扮过去看了一看,你们那云家祠堂已经败落……”宿昕审视着相思的神色,缓缓道,“只有一个老人在守着,应该是你家以前的仆人,除此之外,周围没有人家。”
“老人?”相思讶然,“当初我家仆人应该全被遣散或者转卖,不知还有谁竟然守着祠堂?”
“那就不知道了,我也没问。”宿昕道,“要不,我想办法带你去看看?不是还要找那个什么绣品吗?”
相思欣然:“如此多谢小公爷!不过……还得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说吧!”他大大咧咧道。
“就是……我先前跟江大人说过的,要跟他一起去……”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宿昕的神情立马转变。“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离不开他啊!”
第173章
尽管宿昕不情不愿,相思既然开了口,他也只好又派人去将江怀越找了过来。
江怀越听相思转述过后,问道:“你是现在就想去祠堂?”
“还要等下去吗?我怕的是夜长梦多。”虽然不知道去了祠堂能否找到绣品,绣品又是否和盘凤钗真的有关,但毕竟这是姐姐留下的唯一线索,相思当然不能忽视。
江怀越道:“我知道,先前没有马上就去找,就是提防有人暗中跟着你来到南京,想要借此机会找到东西。”
相思还未回答,在一旁喝茶的宿昕已经皱起眉头抗议:“婆婆妈妈的干什么?谁敢在南京撒野?要是我早知道了这事,立马就带相思去祠堂了,还用等到现在?”
“……那还叫我来做什么?”江怀越冷着脸,“你带她去不就可以了?”
宿昕恼羞成怒地直敲桌子:“那不是她就想着要跟你一起吗?去个祠堂还非要两人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上门提亲呢!”
江怀越与相思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在宿昕的不满声中,江怀越还是与相思一同坐上了马车。
“小公爷,您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吧。”相思好言相劝,他却不领情,“不是江怀越说有危险吗?就他现在这样子能保护你?”
宿昕不顾江怀越的冷漠眼神,居然也挤进了车子,端端正正一振衣衫,吩咐车夫启程去往郊外的祠堂。
这一路上,江怀越始终面如寒霜,相思坐在车内,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好撑着脸颊望向窗外。
宿昕却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要说那盘凤钗如果真能找到,也不一定就能查清云大人当年的案情,除非是他曾经借助盘凤钗留下了铁证,这样才可以呈送到万岁那里,还云家清白。”
相思黯然:“我也知道,但既然留下了线索,总不能就此放弃不去理会。姐姐生前对此物十分重视,她也很想亲眼看到父亲的冤案被昭雪的那天……”
宿昕见她神色哀伤,连忙道:“那是人之常情,谁不想自己家能沉冤得雪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尚书千金了!”
一直倚坐在一侧的江怀越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相思不在意什么千金不千金的身份。”
宿昕“嘁”了一声:“她会真的不在意?有谁愿意不做名门闺秀而沦为教坊中人?相思说不在意,那是识大体懂分寸,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你还当真了你!”
江怀越头疼地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句话就能引来宿昕的连番攻击。
倒是相思看不下去,为他解围:“小公爷,大人当初为我付出很多努力的,他比谁都希望为我家翻案,只是他不善言辞……”
宿昕气得笑起来:“相思呀相思,你真是太单纯了。他这个人在宫中朝中混迹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巧舌如簧那是出了名的,你居然还说他不善言辞!唉,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连黑白都分不清了!”
“那也没有小公爷您能言善道呀,您看看我们大人在您面前都理屈词穷了呢,还不是说明您更厉害?”
相思言笑晏晏,宿昕听了之后虽然对“我们大人”这个称谓不太高兴,可是先前那郁闷的心情倒是好转了起来。
于是又换了话题,跟相思说起自己从小怎么被父亲逼着读书,才造就了能言善辩的本事。他两人谈的起劲,江怀越独自坐在一旁,脸色阴沉眼神蔑视,只差开口请他赶快下车了。
好不容易出了聚宝门,在相思的指点下,马车直奔聚宝山而去。与城中繁华鼎盛气象不同,此处山峦青翠,鸟雀时鸣,石间泉流潺潺,溅珠碎玉,远处则有古寺巍峨,清风送来钟声沉幽,撞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