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谢赦像是承受了一场大战,又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放松。
祝淮把谢赦送自己的银花飞令收好,笑着问:“不然你以为为师要说什么?”
谢赦顿了顿,眼底闪过一瞬黯然:“徒儿以为……师尊会不要徒儿了。”
“你为何会这么想?”祝淮觉得今日他有些奇怪,或者说近来都有些奇怪,可又猜不着原因,问出口,依照谢赦的性格,大抵也不会告诉他让自己担忧。
只能先暂时撇开,笑道:“不说这个了,来,看看为师送你的东西。”
谢赦轻轻嗯了声,把刚才退开的半步又迈回去,保守克制地接近。
祝淮一笑,拈来一诀,召出剑呈于他眼前。
谢赦只觉眼前华光一闪,待看清后,他登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向师尊。
这是一柄神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紫黑色的剑华美异常,在阳光下流光闪烁,还未出鞘就已锋芒所向,却也不及眼前人笑容的万分之一夺目。谢赦低下头,抑制住狂跳的心脏,低沉道:“师尊,我……”
他想说自己何德何能能够拥有神器,祝淮却打断了他,轻声道:“接着。”
谢赦微微一顿,复杂的情绪在胸口酝酿,躁动,□□。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接过。
祝淮:“拔开看看。”
谢赦依言,拔剑出鞘,闪烁的华光顿将周围映照得黯然失色。
此剑兴许是知道自己已有新主,在他的手中微微发烫,时有暗光浮动。
谢赦看着,目光猝不及防地触及剑身末端处,那个用灵力篆刻上去的图案上。
从未见过,却直直入了他的眼。
那一瞬间,风的声音,云的轨迹,鸟的鸣叫,所有的一切仿佛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凝视着那两颗相依偎在一起的心形,有些愕然,还有些懵懂。
两个心……是什么意思?
他情不自禁地想起薛凤的话,因为从未听过,自那以后就在他心里留下或深或浅的烙印。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炼器课上突然想起,然后鬼使神差地刻下那个有所深意的心形。
纵然现在得知并非那个意思,他也不免心尖微颤,想着,会不会,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在想什么?”
师尊温和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
他心头凌乱了一阵,又很快地清醒过来。
师尊适才说这仅是个印记,那便是。
即使在他心里这个印记有别的含义,也无法宣之于口。
他不敢再多想,只当没看见,低头把剑收回:“徒儿不知该如何感谢师尊。”
“自是不必。”终于把剑送出去了,祝淮也安心不少,温声道:“从今往后它就属于你了,自己想个好名字。”
“是。”
谢赦忆起他这几天的疲惫,突然意识到什么:“师尊,这段时间都是在炼制这柄剑么?”
“嗯。”祝淮倒也不瞒他,点头承认了。
谢赦迟疑道:“那四长老……”
祝淮笑着回答:“他是有名的炼器大师,我请他来指教我。怎么?”
“不,没怎么。”谢赦垂下头:“徒儿谢谢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