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门底下就是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距离还那么近,连反应都来不及。
林西觉得自己要疯,他一点都不想掉进海里跟这群人鱼来一场亲密游戏,但他又不会飞,应该说,就算会飞,这么近也来不及变身。林西有些恼,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有条不紊地掏出一把水生植物,催生后,往下扔。
情况太过危机,植物来不及催发好,准头也不行,他完全是盲捆了,能捆住几个是几个,只期盼运气不要太差,不至于一落下去就被咬成碎片。
太久没有活人落到这里,所有的人鱼都沸腾了,它们饿极,是以,在嗅到人味之时便一股脑的蜂拥而至。数量极大,把周遭的水面都挤满了,密密麻麻,好像虫豕一样,看得人眼晕。这个数量不是林西能对付的,他刚刚丢下去的水生藤蔓亦不顶用,只一个照面就被咬成了粉碎。
以它们这种兴奋的势头,林西可想而知自己的下场,他不由紧张起来,手脚也变得冰凉。
没有人不怕死,林西也怕,但他没有慌,反而愈发冷静得思考对策,他飞快得思索自己该洒什么种子,亦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把手头的毒药全丢下去。
林西觉得应该双管齐下,但不等他掏出种子,一条人鱼便猛地拍了下尾巴从海面蹿出来。
林西自空中坠落,毫无着力点,这一击,避无可避,只能硬抗。他咬紧了牙,也没有畏缩,拼着最快的速度催生了藤蔓,他控制着几股绞在一起,形成网状朝人鱼一笼。确实是罩住了,但因为重力加速度,这网只拦了一瞬,便被人鱼带着朝他撞来。
这力道极大,连空气都被撕扯出爆鸣声,若实实在在撞到林西身上,只怕他立刻就要被撞昏过去。
在一个满是人鱼的地方失去意识,死就变成了唯一的下场,林西脸色骤变,拼了命得想躲开,但不行,他无处可避。
林西几乎看到了自己的死相,呼吸也不免一滞,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团红色的火光竟如箭矢般朝他追来。林西只听得一声清丽的凤鸣,随后整个人便落在绒毛上,被带着飞上高空。
&ldo;设计机关的人真是太阴损了,我被丢在了离你百米远的地方。&rdo;
希塞尔振翅飞上去,甫一离开,几条有样学样的人鱼便窜到了林西刚才的位置,倒霉的,被藤蔓网撞得血肉横飞,运气好的避过一劫,扑空落入水中。那是林西本来会有的下场,亲眼看到,他脸色都白了几分。
希塞尔也被吓得炸毛了,修长的颈项往后一转,凑过去蹭了蹭林西的脖子。
&ldo;我被吓坏了,要林西亲亲揉揉才能好。&rdo;
林西:&ldo;……&rdo;
看着往自己胸口钻的鸟头,险些没忍住爆粗口。
&ldo;你是禽兽吗?你能不能要点脸!明明受到惊吓的是我,你瞎凑什么热闹!&rdo;
希塞尔一脑瓜毛都蹭乱了,感觉到林西快要生气,这才乖乖巧巧把脑袋缩回来:&ldo;我是鸟啊,本来就是禽兽,我要什么脸。&rdo;
林西能说什么?!
林西无话可说。
希塞尔太不要脸了,林西没法儿跟他交流,只能板起脸,表示自己非常生气:&ldo;卡尔呢?卡尔在哪儿?&rdo;
希塞尔一点都不大度,根本不想关心情敌,盘旋在半空中,文不对题地说:&ldo;林西,你耳朵红了。&rdo;希塞尔说着,凑过去,把他两颗扣子啄开,小脑瓜子一顶,贴着他的胸口乱蹭。
林西:&ldo;!!!&rdo;尽管不想承认,但被这光滑柔软,还带着凉意的羽毛一蹭,他真是连背脊都麻了。林西呼吸急促了一点,不可抑制地,连胸口都烧红了,他用力把希塞尔的脑瓜拉出来,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捂紧。
&ldo;畜生!你再这样,我就把你脑袋拔秃!&rdo;林西恼羞成怒道。
他眼睛是红的,睫毛被水雾润得濡湿,垂着眼睛瞪人时,便叫希塞尔从心底生出了一些痒意。
希塞尔的毛一层一层炸开,连声音都哑了,如果不是兽形,他真的可以致敬给林西看:&ldo;你别这么瞪我,我受不了。&rdo;希塞尔更用力地蹭了蹭他的颈,但这种饮鸩止渴没有任何用处,他觉得自己烧的更厉害了,连翅膀尖上都不由自主冒出了一点儿火。
&ldo;卡尔在那一头,我来的时候看见了,我带你去找,找到了以后我们快点出去,然后领证,跟我回家。&rdo;
林西被他的迫不及待震惊了,嘴巴张了张就要教训人。
但讲实话,他其实也是挺期待的,以至于到顶的怒火熄灭了,只剩下一点儿又气又想笑的羞恼:&ldo;你可真是不要脸。&rdo;
希塞尔速度快,飞到卡尔的位置也就用了半分钟,相比于林西的惊险,卡尔可真是个幸运儿,他周围一条人鱼都没有,安乐得好像伊甸园。
&ldo;你怎么还不出来?你是怕它们嗅不到你的人味?&rdo;希塞尔绕着他飞了一圈。
卡尔跟他不对付,但这一刻却没跟他呛,皱着眉,有些迟疑地问:&ldo;是我弄错了吗?我怎么觉得,这里的人鱼不是很凶,刚刚这儿有一群,围着我转了几圈就散了,它们都没有攻击我。&rdo;
林西皱了皱眉,和希塞尔对视了一眼:&ldo;我们刚从那里过来,我遇到的人鱼都挺凶的,只想把我吃了。&rdo;顿了顿,又道:&ldo;其实,我觉得有问题的可能不是人鱼,是你,你还记得那只虫族吗?它只攻击我,不攻击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