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陈氏迫不及待地问。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的事,不是东风压过西风,就是西风盖过东风,妻妾之间总要有一个坐大。一山不容二虎,而一个天上是不能有两个太阳的。”换句话说,要想后院安宁,最好是正妻能压制住所有妾室。
陈氏静默稍许,道:“我不贪求别的,慧生但凡能有个一儿半女,日子会好过很多。”一个人苦苦熬着日子,能守着个孩子慢慢长大,两者差别太大了。
话毕,陈氏又想起面前的林七许两年多还没有生养,而且曾经以一个非常痛苦的方式失去了孩子,面上瞬间带出了点不自然,讪讪一笑。
林七许扭头打量了慧生几眼,全然忽视了陈氏的尴尬,笑道:“我看你的女儿倒是个好生养的。”张慧生身材比较丰腴,不像她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瘦得一塌糊涂。
这样一想,林七许觉得张慧生在王府的日子或许真的会过得不错,摄政王对子嗣的重视使得这个男人对后院的女人较为雨露均沾,一个月里多少会去坐两次,慧生又有荣太妃的脸面,只要肚子争气,在王府站稳跟脚是没问题的。
陈氏同样笑道:“只盼慧生比我有福气。”
能一举得男才好呢。
林七许在心底替陈氏补充完了这句话。
“娘亲,我挑好了。”张慧生对林七许有些好奇,一双眼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不过她眼神澄澈,神情单纯,看着挺好相处的样子。
大概不到一年,林七许和这位张慧生就要天天在王府里相见了。
造化真是弄人呐。
她瞥了眼没什么动静的正殿,继续道:“喜欢的话再挑些去吧,都是太妃给你准备的。”尽是些小姑娘喜爱的玩意,林七许对这些没兴趣太妃是知道的。
张慧生抿了抿嘴,掩饰住内心的喜悦,却问道:“侧妃不选些嘛?”
“我对这些兴趣不大呢。”林七许淡笑着摇头。
“那侧妃喜欢什么?”慧生思维简单,好奇道。
林七许微微一笑,停顿片刻才道:“平常喜欢看书吧,或者走走看看,都挺好的。”话说得非常笼统,但细细回想来,她的确没有爱好这个东西,平时生活地很随意。
因为没有目标,偶尔会活得很茫然。
“侧妃念过很多书吗?”慧生问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呀——
好在林七许涵养佳,淡笑道:“都是打时间看的。”在王府的漫漫长日,不想个法子怎么能挨过去呢。
“你呢?”为防一直处于被动地位,林七许干脆主动问慧生。
慧生撅着嘴,道:“母亲一直逼着我学绣花。”她还很有怨念地瞥了眼不自知的母亲,腮帮子气鼓鼓的,模样可爱极了。
绣花呀——
要林七许来看,这真是见无用到极致的事情。
既笼络不了男人,也无法使自己更有内涵。顶多落了个手巧贤惠的名声,可张慧生要去做小,擅长绣花是注定没什么用处,撑死绣些物件孝敬王妃和太妃,若是得宠也许可以做些鞋袜讨好摄政王。
不过林七许也不会多说什么,她笑着帮陈氏说了几句:“你母亲希望你绣花,不是指望你绣得有多好,只是想你静静心,不要那么跳脱。”尤其是做小,为人要低调谨慎,哪能事事爱出头呢。
慧生委屈地揉着几个被针戳破的指头,继续控诉道:“母亲她才不是这样想的,对我要求可严厉了。”
陈氏从前是太妃身边的针线宫女,在刺绣女红上的技艺很高,生了个笨手笨脚的女儿,有时教育起来别提多苦恼了。
陶姑姑还打趣过她:“没想到秋水你那么心灵手巧的,女儿却掉了个儿。”
陈氏闻言只得苦笑。
“你就知足吧,以后想要这样的严厉都不一定有了。”出嫁之后才会明白在娘家的日子是多么肆意开心的,林七许云淡风轻地笑笑。
这句话说得直白而粗俗,慧生哪怕不是九曲十八弯的女子,也听得很懂。
一时间,慧生默默无言,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母亲。
陈氏此时才兴致缺缺地翻看着布料和饰,虽说她的青春不在,甚至连时日都所剩无几,但慧生的人生刚刚开始,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少得了衣饰装扮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