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清澜起床吃过饭,就开车送沈老爷子去了医院,一起的还有楚云蓉。
沈让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了,卢雅琴这段时间直接就住在了医院里,方便照顾沈让。
他们来的时候,医生刚刚给沈让用了药。这最近的半个月,沈让迅速消瘦,现在只剩下了皮包骨,看着有点吓人。
“爸,嫂子,清澜,你们来了。”卢雅琴说道,她的神情很是憔悴,跟初见时相比,简直像是老了十几岁。
沈老爷子点点头,看向床上的沈让,“沈让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很不好。”卢雅琴说着,哽咽了,医生刚刚说了,沈让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沈老爷子脸色晦暗,在椅子上坐下,开口,“你们都出去吧。”
闻言,沈清澜和楚云蓉走了出去,卢雅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丈夫,也走了出去,病房里只剩下了沈让和老爷子两个人。
沈老爷子看着沈让,沉声开口,“沈让,这辈子老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你知道吗?当年你母亲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就去了,好不容易生下你,对你疼爱有加,可是你呢,你给我们的回报却是为了一个女人离家出走,不要父母,不要兄弟,什么也不要,你在我和你母亲的心上插了一刀又一刀,就在我当你死了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告诉我你要死了,所以请求我的原谅,沈让,你当你父亲我的心是铁打的,不会疼是吗?”
不知何时,沈让睁开了眼睛,看着老爷子,红着眼眶,“爸,对不起。”
见沈让醒了,沈老爷子的脸色更沉了,冷哼一声,“沈让,你是对不起我,你不仅对不起我,还对不起你母亲。”
“这辈子我是没法偿还了,爸,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听话的儿子。”沈让说道,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
谁知,沈老爷子却摇头,“沈让啊,要是有下辈子,我们不要做父子了。”
沈让眼神黯然,知道沈老爷子真的伤心了,“爸,对不起,但是作为儿子,我还是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以后君泽,还希望您看在他是我唯一的血脉的份上能够看顾他一二,以前我忙着工作,对他的教育有疏忽,没有将他教好,我担心要是没人看着他,他会走上歧路。”
沈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沈让,你不是一个好儿子,但起码你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沈君泽我会看着,但是他要是做错事,我照样会责罚他。”
沈让放心了,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谢谢爸。”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沈老爷子叹口气,站起来说道,沈让却拉住了老爷子的手,“爸,能不能让清澜进来一下,我有话想对她说,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老爷子严肃了神情,“沈让,清澜是你母亲最心疼的小辈,也是我最疼爱的后辈,小时候她受了很多苦,我只希望余生她可以快乐幸福,有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勉强她。”
有些事情,沈老爷子不说,不代表他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他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爸,您就这么不相信您的儿子吗?”沈让无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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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沈清澜和楚云蓉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卢雅琴也坐在一边,却并没有说话。
楚云蓉见她神情憔悴、眼眶通红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却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任何的言语在生命的流逝前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雅琴,你今天吃了吗?”
卢雅琴摇头,她这几天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饭。
楚云蓉站起来,“那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说着,不等卢雅琴拒绝,就站起来走了,这里的气氛太压抑。
“妈,你怎么一个在外面?”沈君泽过来,看见卢雅琴坐在外面说道,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的黑西装,这便是卢雅琴唯一的兄长卢进才。
卢雅琴抬头,看见男人,喊了一声“哥”,然后才对沈君泽说道,“你爷爷在跟你爸说话。”
“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非要单独说。”沈君泽不满地嘀咕,看见沈清澜,又开始不高兴了,“沈清澜,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就算你来了,我也不会让我爸将公司交给你的,公司里有我舅舅,他会帮我。”
沈清澜无语地扫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卢雅琴就开口了,“君泽,你胡说什么,清澜从来没有打算要你爸的公司,给清澜道歉。”
“我不。”沈君泽拒绝,他舅舅已经跟他说了,他爸从半年前开始就将公司的重心移到了国内,这次回国的时候甚至把总部也给挪了过来,留在国外的只是一个分公司,这些事情他爸早就开始做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人,就连舅舅也是在他爸回国后才知道的。
他爸想干什么?难道说从一开始,他爸就打算将公司交给沈清澜,所以早早的做了准备?
如果沈清澜知道沈君泽的想法,她一定会笑出声,然后问一句,“你的脑子里都养鱼了吗?”
沈让是这次回国之后才知道楚云蓉后来又生了一个女儿,他离开沈家的时候沈家只有沈君煜一个孩子。
“沈君泽,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卢雅琴沉了脸,这两天,沈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常拉着妻子,告诉她自己这么做的苦心,虽然没有提卢进才的野心,但是明里暗里的也说了卢进才这人学历和能力都不够,压不住公司里那些人。
卢雅琴不想看着丈夫的心血付之东流,也明白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终于算是从心里接受了沈让的意见。
见卢雅琴沉了脸,沈君泽的气焰顿时就降下来了,看着沈清澜,满脸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