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孟娇娇一起回到家里,孟昔昭顿时受到了全家女性的深度欢迎洗礼。
等孟旧玉和孟昔昂带着一肚子气回来,孟昔昭已经吃过两顿饭、三个下午茶,此时正坐在主院的西厢房里,享受十几位丫鬟的共同伺候。
孟昔昭躺在长榻上,两个丫鬟给他捶腿,两个丫鬟给他捏肩,三个丫鬟从不同角度轻轻的给他扇扇子,还有一个丫鬟,托着水果拼盘,上面摆了十几样时令水果,而一旁,另一个丫鬟捏起晶莹剔透的葡萄珠,便温温柔柔的往他嘴里塞。
孟昔昭连脖子都不用动,直接张开嘴:“啊——”
看见这奢靡颓废一幕的父子二人:“…………”
奇怪,为什么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孟昔昭听到有人走进来,见到这两人,他顿时惊喜的坐起来:“爹,大哥,你们回来了。”
挥挥手,让这些丫鬟全都离开,孟旧玉看着端水果的那个丫鬟,还迟疑了一瞬:“这不是夫人院里的丫鬟吗?”
孟昔昭笑:“是啊,阿娘说我一路舟车劳顿,太辛苦了,我那院子如今空荡荡的,也没几个得力的人,她便做主,拨了几个她的丫鬟给我,嫂嫂和娇娇也一样,其实我都用不着,我这人,根本不喜欢被伺候。”
孟旧玉:“…………”
把你下巴上的葡萄汁擦干净了再说这话吧。
好歹是死里逃生,孟旧玉和孟昔昂就是有话,在这天,也不得不憋回去,他们俩来到孟昔昭身边,都是男子,哪怕憋红了眼眶,也只是沉重的拍拍孟昔昭的肩膀。
孟旧玉苍凉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孟昔昂则搂着孟昔昭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昔昭:“……”
你们还不如哭一哭,说点话呢,这样子他反而感觉更别扭。
把大哥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拉下来,孟昔昭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便当场立下保证:“爹,大哥,你们放心,经此一事,我长记性了,以后,我再也不往外跑了,就守在这应天府,守在你们身边,哪怕闯祸,也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闯,决不让你们再为我担心了。”
孟旧玉十分感动:“你这个兔崽子,就不能不闯祸吗!”
孟昔昂连忙劝他:“爹,别动气,气大伤身啊,不如直接打二郎一顿。”
孟昔昭:“…………”
还不等他逃跑,谁知道,孟旧玉转过头,对着孟昔昂也是一顿输出:“你还好意思说!”
“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要不是你落下把柄,陛下何至于在今日突然发难,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意气用事,不要意气用事,你听吗?那些人里,哪一个是好惹的,都跟苍蝇一样,你刚流点血,他们就一窝蜂的飞过来了!”
孟昔昂被训的低下了头,孟昔昭则听的一脸懵逼:“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陛下不就是让你们两个别来接我吗,难不成还有别的事?”
想起今日,孟旧玉就
一肚子气,孟昔昂比他稍微好一点,便拉着孟昔昭坐下,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原来,自从南诏皇室被一锅端了,应天府这边,就没消停过。
虽说太子等人还未凯旋,但封赏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了,那贞安罗,还有他的孩子孙子们,全被抓了,剩下的南诏人也就如同一盘散沙,光内战,就能把他们直接耗死。
大家都知道,这泼天的富贵已经到来了,谁不想在其中分一杯羹呢。
文官各种递札子,表示自己有如何治理南诏城池的好办法,还表示自己的某某亲戚,正好闲着没事干,可以过去,大展拳脚。武将则表示,啃硬骨头我们啃不下来,可痛打落水狗,这谁不会啊,陛下,请一定要派我们过去!
文官中,以闫相公一系最为活跃,而武将中,以尚将军此人,最为不要脸。
尚西关觉得,此行的主将哪怕真让一头猪上,都是必然会大获全胜的,他多年未领兵,一怕吃苦二怕输,但这回是手拿把攥的,他还怕什么,天上掉馅饼了,他必须接啊!
但,因为之前他和耿枢密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他的提议,遭到了耿枢密的无情驳回。
说到底,枢密院才是真正的军务中心,尚西关这个骠骑大将军,只有在外出打仗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什么叫说一不二的乐趣。
走正经的毛遂自荐,这条路是行不通了,于是,尚西关只能想点偏门的,比如,去讨好天寿帝,给他送点东西,说点好话。
哦,这里,要提一下尚西关的发家路数,拍马屁,几乎每个朝臣都会,尚西关不算其中的佼佼者,他真正骚到天寿帝痒处的是,他特别会说人的坏话。
拍马屁是一门学问,说坏话其实也是,只是会的人太少了,说得过了,容易被发现自己在使坏,说得不够,又会让人觉得,你根本就不懂他。
而尚西关说坏话的火候就很好,一边煽风点火,一边装得跟真的一样,仿佛他全都是为了天寿帝好,天寿帝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讨厌的人从东华门能一直排到嘉峪关,能有个人跟自己一起同仇敌忾,天寿帝自然感觉身心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