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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桃面色木然。但内心却是有些震惊,为什么自己那一刀斩在范闲的腿上,却像是斩在了钢铁之上。他对自己的刀势有极强地信心,圆融一刀的秘技。足可破金裂铁,就算对方腿上穿着护甲,也一样会被一刀斩断……范闲为什么能挡住!
他和何道人掠向悬崖边,探头望去,此时阳光渐盛,却依然无法驱散深谷里的云雾,只见那一老一少的人影落入雾气之中,再也无法看见,只到很久以后,才听到一个重物堕下地发出的砰声。声音极轻。但这悬崖极深,他们二人站在崖边也能听到,可以想见碰撞的激烈。
“摔死了。”何道人说道。
狼桃摇摇头:“肖恩不容易死。范闲……我看更不容易死。”
狼桃与何道人二人,是上京城中屈指可数的几位九品高手,居然还无法将重伤后的肖恩与初入九品的范闲当场绞杀,这个事实,让两位高手的心里都有些凛然。
“这山峰爬不上来。”何道人皱眉说道。
狼桃向下看了两眼。燕山石壁如刀,光滑如镜,别说一般的武道高手。就算是天下那四位超凡入圣的大宗师,也无法凭借人力从这石壁上爬起来,所以他点点头,默认了何道人的判断,说道:“通知沈重,搜索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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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了后续,这两位高手看着云雾缥渺地山崖,想到先前的那场厮杀,不由皱起了眉头。只不过二人想的方向却不一样。
“为什么范闲要拼命救肖恩?”这是何道人地疑问。
“为什么范闲表现出来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小师妹的评估?”这是狼桃的疑问。
狼桃忽然双眼寒一射,手腕一抖,刀尖准确无比地削去了自己耳垂上的那块肉。何道人向来信服苦荷一脉地见识本领,眉尖一皱,便往自己大腿处望去,只见那枝弩箭擦过的肌肤,虽然没有受伤,却依然有些发黑,寒声说道:“这姓范的小子好毒。”
狼桃沉声说道:“你难道忘了,南庆范闲最出名地功夫,就叫小手段。”
话虽如此,狼桃却在想着先前的对掌,范闲双拳所挟的霸道真气实在是有些古怪,竟然凛凛然有侵伐之意,其暴戾处,比世上任何一种内家真气都要厉害。
跳崖一般会碰见什么?一般会碰见高人,美人,绝世秘笈,无穷财富。
范闲在跳崖的过程里想着,自己背着的确实是位高人,可如果自己算好的落脚点差了些许,那家中的美人算是要说拜拜了,至于老妈留下的无穷财富,自然没机会再去享用,说到打小练的那个无名绝世秘笈,估计五竹叔会烧了给自己。
五竹叔这位老师,虽然教学水青次点儿,但却是个填鸭教育地忠实执行者,估摸自己到了地府,他也不能轻饶了自己。
话说当年,竹帅跳崖是小范闲最惊艳的一幕,所以他也时常练习跳崖,哪怕新婚蜜月在苍山里也没有放过,到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至少背着个人,在满眼皆雾的状态中,依然准确地借着光滑石壁间的短松减速,找到了事先选好的落脚点,那块稍稍伸出来的岩石。
范闲双腿落到那块岩石之上,体内的霸道真气自然做出反应,反震而出,但是左腿处受了狼桃可怕的那刀,酸痛无力,闷哼一声,半跪在了地上。
便在此时,他依然没有忘记将一块大石头扫下崖去,半晌后传来了堕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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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了吧?”岩石后方有一个小洞,洞一点都不深,浑身伤口的肖恩正靠在那里,满脸嘲讽地看着范闲,“我看你怎么上去。”
范闲耸耸肩,自然不会告诉这临死老头自己的秘密,眼睛往洞里瞥了瞥,确认了这个洞与姓张的没什么关系,便喂了肖恩一颗药吃。
肖恩也不客气,吞药入腹,满脸嘲讽地望着范闲,说道:“如果是二十年前,就凭狼桃和何道人这两个晚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而你呢?堂堂庆国监察院提司,陈萍萍和费介的接班人,却被别人逼下了悬崖,只有等着慢慢饿死。”
范闲也不生气,笑眯眯说道:“当一个老人总喜欢说当年的时候,大概就是他快死了。”
肖恩面色不变,说道:“我本来就要死了,活了这么多年,死也不算亏,问题是你还年轻……所以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救我。”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你怎么敢往云雾里跳?”
“你那个干儿子只会打仗,根本不会搞这些事情。”范闲从头发里取出细针,扎进肖恩的身体里帮他止血,“连锦衣卫都能查到你们会合的地点,更何况是我,当然是事先就做好了准备。”
肖恩任他施展医术,白了一眼说道:“你这针有毒。”
范闲没好气道:“反正你都要死了,反正你身体里面好几百种毒,多一种又怕什么?”
肖恩咳了两声,眼神渐散,将死之人,连性情都变得似乎古怪了些。
范闲看着老人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有些惨白的脸庞,忽然问道:“当沈重围住小院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上杉虎营救你的行动一直都在锦衣卫的算计之中,你为什么还要继续?”
“继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