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祥走近包间的门,就看见这个名义上的孙女盯着什么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那孩子回头,异常出众的脸让见过大世面的程国祥都没忍住晃了一下神。
他笑得慈眉善目,语气温和:“你是晓珍吧?我应该是你爷爷。”
这话说的多新鲜呐,爷爷也有“应该是”吗?
程晓珍讽刺的扯扯嘴角,“你好,程同志,不知道你今天非要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晓珍,其实你该叫我一声爷爷的。”
程国祥微笑着打量她,程晓珍长得和学良还真像,眉眼里又有几分故人的影子,这让一贯冷静的他,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温情。
程晓珍很不客气的说:“抱歉,我爸没和我说我有爷爷,我们甚至一直以为奶奶去世了,爷爷也跟着去世了要不是你突然冒出来,大概没人会记得你这么个人。”
年纪大的人,多少有些敬畏生死。
程晓珍这话,和咒程国祥死也差不多了。
刘敬几乎是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小程同志,注意你的言辞!”
“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吗?一个二十多年不出现的人,对于儿子一家的苦难视而不见的人,还不如死了!”
程晓珍可不怕他!
她不会认这门亲,就算程学良在这里,叫她摁头认,她也不情愿。
程晓珍不懂老一辈有什么恩怨。
但是她曾经居住的地方,认识她奶奶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不说她孝顺又能干。
先不论别的,只说韩秀供养程国祥的儿子长大,又给程国祥的父母送终,她都不该在晚年那么冷冷清清的。
程国祥并没有动怒,他心里任何一丝不高兴都不会露在脸上。
他不止没有说程晓珍,还反过来说刘敬:“晓珍是个孩子,你也是孩子?怎么还跟孩子计较,她在那种地方长大,说话冲动也是正常。”
程晓珍站起来,紧盯着程国祥这张积威甚深的脸,怒气升腾。
“老程同志,你可真是当了几年官忘了自己是谁了!你自己也是泥腿子出身!还‘那种地方’!我不觉得我家乡有什么丢人的!更不觉得我父母靠双手养活我们兄妹有什么丢人的!”
“像你这样抛妻弃子,一路攀爬的人,才丢人!”
刘敬气急:“程晓珍,不许你侮辱我领导。”
程晓珍轻笑一声,“这可不是侮辱,这叫实话实说。”
程国祥多少年给人指着鼻子骂过了,涵养功夫再好,也忍不住变了脸色,他一着急便是一阵猛咳。
“晓珍,你误会了咳咳,当初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咳咳”
刘敬:“小程同志,领导身体一向不大好。”
一般人听见长辈身体不好,必定会动容几分,刘敬以为他这么说,程晓珍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