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的爆破声响起,深色天鹅绒一般的夜幕绽开一朵极致绚烂的牡丹,落下的星火散落下来,照亮了半个天空。
“烟火晚会开始了!”景颐看着那片被染成金红色的夜空,兴奋地叫到,“好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烟火!”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火树银花的胜景,远处传来人们模糊的赞叹惊呼。景颐愣愣地看着头顶那一片繁华奢丽的夜空,说不出话来。
一朵接一朵,仿若星星们约好的盛大舞会,以夜空为池,云朵为幕,上演着一场空前的狂欢。本就被灯火映照的发红的天幕,此时亮如白昼,各色光点在空中划过既定的轨迹,坠落,消减,弥散。
像是燃尽生命,为夜空献上最虔诚的礼赞。
不惜陨落,不爱凡尘,只想用我最珍贵的生命为你增添哪怕一丝一毫的美丽。
景颐忽然很想跳舞,脚步轻移,加入了繁星这一场浩瀚的舞会。踏着心中的节点,甩袖,抬臂,肆意挥洒,自如坦荡,只为不辜负这一场盛景,只为满溢而出的重重心醉。
第一次在幸村精市面前起舞,瞬间迷了谁的眼,乱了谁的心,摄了谁的魂。
幸村精市被狠狠地震撼了。他看到景颐抬手回眸,云锦宽袖在指尖滑过,遮住半面芙蓉,只余一双眼。
清澈至极的一双眼,银灰色的光晕,似是菩提叶尖垂下的那一滴晨露,干净的让人不敢直视,生怕视线中的凡尘俗念染污了那片动人心魄的澄净。
火树银花不夜天,映在她眼中也只余纯净。纯净的色,纯净的光,好像夜空中的不是节日的庆典,而是一场盛大的献祭,以生命为祭,为这片刻的繁盛。
只一定,云锦宽袖掠过,她转身,仰身,甩袖,挽出繁丽的花样,水葱似的指尖在深紫的锦缎中若隐若现。纤白和深紫,强烈的对比下带出一种深入肺腑的柔弱和尊贵。
她抬起头,闭上眼,双手合十自胸前慢慢上移,高过头顶,笔直地指向天空。双目阖起,眼睫微微颤动,面色如水,淡到极致。修长的脖颈线条极美,宛若濒死的天鹅,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天空发出最后一声眷恋难舍的嘶鸣。
她在用这场舞,为这盛景增添最后一抹无可比拟的华彩。
衣摆缓缓垂落,由动至静,依旧不染纤尘。
幸村精市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肺部传来微微的痛感,他才发觉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像是怕这微小的动作惊醒了这尘世中一场奢丽梦境。
景颐调整一下呼吸,慢慢睁开眼睛。
幸村精市注视着她,缓步向她走来,那双美丽的蓝紫色眼睛里是自己这些天以来见到的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执着。
他走过来,轻弯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
景颐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惊走无意间落于指尖停歇的蝶。他张开口,语气轻缓,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温柔的口吻,隐含着天之骄子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傲然。
“景颐,我喜欢你。”
景颐愣在那里。
“我喜欢你,我希望站在你身边最近的地方的人,是我。”
一如记忆里漂亮的令女孩子都忍不住嫉妒的脸庞,温润,柔和。如同菖蒲,集合着世间一切美好温柔的事物。他那样专心的看着自己,蓝紫色的眼睛里是深刻的令人屏息的情感。
他4岁认识她,至今十年有余。
他是她真正意义上第一个见到的亲人,她的表哥。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耍,谈天说地,笑语嬉戏。
他渐渐成长为耀眼的男子,责任,担当,内敛,沉稳。
什么时候起,那双悄然将世间百态纳入眼底却不显波澜的蓝紫色眼睛里,那样深的倒映着她的影子?像是扎根心底,深埋许久,终至破土而出。
他俯身凑过来,温热的唇轻轻地压在自己的唇上。景颐睁大了眼睛,彻底傻在那里。
幸村精市展臂将景颐揽入怀中,珍爱疼惜,再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紧贴着她的唇。紧紧盯着她每一丝每一毫的反应,只有幸村精市自己才知道他有多紧张,她会不会推开?那双清澈透底的银灰色眼睛里会不会出现厌恶的神色?
景颐愣愣地感受着唇上安静贴靠着的那一份温暖柔软的触感,这是……吻?
☆、过敏
“景吾少爷!”
“啊恩?怎么回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诗集,蹙眉不满的看着急急忙忙跑到面前的男佣。
“是精市少爷,精市少爷开车闯了进来!”刚接到内线电话就急忙跑过来的男佣还有些微喘。
“啊恩?”迹部景吾一愣,幸村精市?他不是和景颐一起去夏日祭了吗?忽然想到什么,迹部景吾从沙发上跳起来,飞速朝主宅门外跑去。
刚到门口,一辆跑车急刹在面前,距离迹部只有不到20公分,周围的佣人倒抽一口气,看向那辆橙黄色的名跑。
蓝紫色的少年打开车门奔下来,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跑到副驾驶席一把拉开车门,将明显已经失去意识的景颐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