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扑哧一笑冲其丢了个媚眼:“别啊,爷,奴家是和您逗着玩呢奴家怕了您……其实我这次也是没法啊,钱总不能不要吧?”
墨言叹了口气:“等着”转身便往屋里去,而此时谭氏也走到了门口,有气无力地说到:“管家,来,帮着搬”
谭氏这后半辈子都只信真金真银:上次吃了亏,遭灾的时候,票据不当事,宝钞换不来银子,结果有钱拿不出,好不容易典当了首饰想要换药材给儿子治病,却偏偏药材都欠奉,结果儿子死后,她就一门心思的认为如果当初手里有足够的现银,她就不用典当,也就能早点买到药材,儿子也不会死,故而在那之后,她就只肯攒真金白银,就算一些首饰异常华美,她最后也要换成银子收起来,才觉得踏实。
但她是踏实了,这会儿的还账,就没有票据或是宝钞来省事,只能是叫人把银子给搬出来。
三百七十两银子啊,这不是一个笔小数目,谭氏点算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哆嗦着看着一个箱子就亮了底。等到管家跑了六趟拿出来后,春娘也有些无语了,只能看了看带的两个*公,三个人动手把银子分抱着出了府。
三百七十两银子啊,那可是足足有五十多斤重啊
要账的一走,谭氏就跟被人抽了脊梁骨似的,直接就瘫坐在了地上,墨言见状上前来劝扶,谭氏一把扯了墨言的领子,人就不顾脸面的扑进墨言的怀里哭了起来:“呜呜呜,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东西啊呜呜,我这边还要给他娶妻置业,他就来败我的家底,这叫我们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啊”
墨言知道谭氏肉痛至极,当下只能一边给她拍背一边安抚:“算了,算了,想开吧,横竖是咱们的儿子啊”
这话一出来,谭氏却不知道被刺到了哪儿,抽风般的骂了起来:“都是你一辈子窝窝囊囊,什么都不成生下儿子养不活,养活了的却又早死,如今的还来祸害我的家底,难道我们以后讨饭过日子啊”
墨言这张脸被骂的涨红,偏偏他又反驳不得,而且欠了谭氏一辈子的感情债金钱债,他真是横不起来,如今一被骂,先前那点硬气都没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憋了一句话出来:“我们不还有纪儿嘛,总还是有个成材的嘛,怎么,怎么能说是我的错……”
谭氏听到这儿,抽抽搭搭的从墨言怀里爬起:“唉,也就这么一个出息的了”
“快别哭了,叫儿子儿媳妇的知道,丢人”墨言趁机劝了两句,谭氏才算被扶着起来,步履踉跄的去了书房。
一进屋,墨文已经跪在地上了,刚才自己的老娘在外面哭成那样,倒算是让他真正的酒醒了一半,想想被老鸨子上门要花酒钱,他这会儿也知道臊的了,所以自己就跪下了。
老两口见状,也不知是骂好还是不骂好,悻悻的入房坐下了,墨言才开始教训儿子,但说了没两句,谭氏就抢了话头过去:“文儿啊你就不能争点气啊?你说你被取消了资格就算了,你爹说你两句也是你有错,怎么就跑出去喝花酒,你当真以后都不入仕途了?”
墨文低了头不言语,谭氏又唠叨上了:“三百七十两银子啊,你母亲我辛辛苦苦攒下的,这在一般人家能养一代子孙了,可你回来才多久,就给我这么糟蹋出去了,你知不知道黛娘嫁人需要嫁妆,你成亲需要彩礼啊”
墨文依旧不吭声,谭氏自是继续唠叨,但墨言却是越听越窝火,最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说到:“我明儿个就去给你寻个媳妇,我管不了你,总有人能管的了你”
墨文闻言抬了头:“爹,您,您要给我定谁家的啊”
“谁家的闺女厉害,我定谁家的”墨言说着冲墨文吼到:“滚”
……
夜凰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还是小葵学给她知道的。
“天啊,三百多两银子,还不把我那婆婆给心疼死”夜凰当即嘟囔了一句,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婆婆有多么的抠啬。
“她心疼不心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这回怕是躲不过去了吧”小葵说着有些担忧的看了夜凰一眼,夜凰当即撇嘴:“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就怎么,要我补缺?我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更不是生钱变银的摇钱树要钱?没有”说罢起了身:“走,咱们继续置办嫁妆去”
“哎,不去太太那边请安了吗?”
“不去”夜凰说着一搡鼻子:“免得又来和我折腾”
当下夜凰带着小葵出去,按照单子又跑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置办的东西也就只剩下一点点了,基本上都是预定张罗完了的。
两人一回到墨府正要说烧水洗洗呢,陆妈妈就来了,不用说,自是谭氏召唤,夜凰同小葵对视一眼,无奈的随着出院而去,路上夜凰照旧拉了陆妈**胳膊:“婆母这么急的寻我,还真是挂心黛娘的婚事呢”
陆妈妈苦笑了下,转着弯的把昨夜那件事给讲了,也算是给夜凰交个底,夜凰便心里有数,谭氏绝对是有把她打观世音的打算了。
三人一进屋,夜凰倒是意外的瞧见了黛娘也在屋里,只不过此刻的她倒是一脸苦瓜像,好似受了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