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事?大哥怎么好好的就去了”墨纪边行边问:“我见那讣告上说什么大哥失足死于意外,这到底是怎么个失足”
墨文带着哭腔答话:“二哥,半月前京查的评下来了,大哥许是得罪了京里的人,落了个中评,不上不下的虽无过却也无功,毫无升迁可能,大哥心里郁闷,成日里发脾气,不是砸这个,就是摔那个,大嫂劝了没用还,还挨了顿打,打那之后大嫂就把自己个关在佛堂里,大哥就成日的歇在缀红处……”
“这是谁?”墨纪拧着眉回头问话,墨文急答:“就是大哥先前养的外室,有孕的那个”
墨纪点点头快步向前:“说重点”
“重点就是,大哥在她那里也时常发脾气,砸摔了不少东西,可昨个夜里大哥歇在缀红处,许是半夜起夜又或者口渴,也不知怎得摔了一脚,可偏巧不巧的,地上有他砸东西摔下的木屑,他一倒的扯动了毯子,那木屑竖起正好就,就……”墨文说不下去,但手已经比划在颈子上戳,顿时墨纪同夜凰明白发生了什么。
“难道就,就,就这么扎死了?”墨纪难以置信,可墨文点了头:“晚上扎的,大爷没吱声,缀红睡的熟也不知情,等早上醒来才发现大哥倒在地上,脖子上还插着木屑……可太晚了,大哥,已经没了气……”
说到此处时,他们也终于到了所谓的灵堂前,因为说到底还是早上的事,这灵堂此刻才搭了一半,还有下人在挂白布,刷黑漆,置白烛的忙活,而前厅里倒基本成型,各样都齐备,但奇怪的是,却没见大房里的人在跟前披麻戴孝的烧纸。
墨纪带着夜凰一进去引起下人注意,纷纷上前行礼喊着二爷和二奶奶,墨纪便问:“大*奶呢?”
“后堂呢”众人答了话,墨纪带着夜凰直奔后堂,入内,就瞧见才搭的板床上躺着墨念的尸,大嫂斐素心顶着核桃眼正在一边抽泣一边的绞帕子。
“大嫂”墨纪即刻上去行礼,夜凰也跟着,那斐素心神色迟缓般的看了他们半天才出口答到:“你们,回来了?”
“是”
“那,那就,就,瞧瞧你大哥吧”斐素心说着人已经跌在跟前的椅子里扶额抽泣,墨纪也不多话当下冲到了板床边,瞧着那张安详的脸以及脖颈处的血窟窿便是噗通一声跪了地,哭嚎到:“哥,大哥你,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你这般叫爹娘白发送黑发,何等不孝你这般丢下嫂子和侄女,你何等的狠心”
他是边哭边骂,纵然他和墨念已成反目之势,可到底是他的亲大哥,又这么去了,人死大过天,还能计较什么?墨纪哭嚎着更是渐渐的趴在了墨念的尸体上。
这般的哭嚎叫骂,弄得斐素心也抽泣大哭,一时间后堂内全是哭声,夜凰夹在中间倒也挺难,说伤心痛苦吧,她没什么伤心的,毕竟她是极其厌恶墨念这种小人的,可他毕竟是墨家人,自己不哭也不是个事,可哭也哭不出来,干脆的跪在一边瞧着那墨念心想着这人也算遭了报应,死了活该,只是可怜了斐素心从此成了寡妇。
胡乱的想着胡乱的扫看,瞧到墨念那安详的遗容倒跟睡熟了一样,略略觉得别扭,继而扫着他那处伤口,却不觉有些糊涂:这给死人化妆的人怎生弄了一半就没弄了呢?知道把人弄成安睡之态,怎的伤口却不涂抹掩埋……
她正心里嘀咕呢,杜官家此时终于也扶了墨言进来,大家只得起身搀扶着墨言坐下,此时墨言冲斐素心开了口:“大儿媳,这灵堂也快置办好了,讣告也张贴了,如今的,乡绅们来了不少,我拖了主簿招呼着,你这边还是应该赶紧的带着孩子出去跪守,至于,至于念儿的净身归容,我已经叫人请了化师了,一会就能到,你,你也不必自己动手,徒增悲伤”
斐素心听了点点头:“是,公爹”当下便要退出去去把两个孩子弄来守孝,而此时墨言又道:“开绪,你,你大哥出了这事,衙门里没人主事,仵作验尸之后出的尸格,也只能是叫通判压了印,既然你回来了,就正好落个印,当下化师也好给掩了伤口去。”
墨纪闻言点头:“这是自然的,只是,大哥竟这般去了,到底匪夷所思,就是无此事,我也要好生看下尸格,务必知道大哥怎生去的”
“那你就看看吧”说着看向管家,管家便立刻去隔壁去取,可此时夜凰却是转头看向尸体,因为从其上的言语她已经知道,这具尸体目前还保持了八成的原状态,至于去掉的两成,那是因为这其中搬运以及未到时大嫂擦洗了破坏了多少原状态是未知的。
可是,就这八成的原状态,却让她已经感觉到不对:跌倒而被刺入木屑致死,为何他神态如此安详?
“老爷,仵作来了”随着管家的言语,一个中年男子进了来,先道了节哀,再行了礼,便从一个牛皮袋子里取出了尸格(就是尸情记录表),继而又取了个小小白布包出来将其打开,露出其内物品乃是一节子带血的木屑。
“就是这个要了我大哥的命?”墨纪盯着那木屑发问,仵作当即做答:“是啊大人,这木屑虽小,却偏偏扎在了墨大爷的颈子血脉之上,那血流的,一张毯子都湿透了啊哎”
“你确定我大哥死于意外,就此一处伤口?”显然墨纪还是不大信的,可是仵作点了头:“小人确定墨大爷是死于意外,他全身上下我已验过,再无伤口,全身只这一处,还是丧命之伤;至于案情如何,通判大人今早也已查明,府上人也是知了吧”
墨文此刻开了口:“我已经将通判大人的结案告诉了二哥。”说着看向墨纪。
墨纪叹了口气,低头观那尸格,夜凰便往前凑了一步,做样是搀扶墨纪,可眼却扫向他手中之表。
她急速的扫过,其上尸情所列和此刻的墨念之态八九不离十,那相差的不同便是脖子上的血迹已经被大嫂给擦掉,同时沾血的衣裳也被脱下,换上了一身寿衣。
“哎”墨纪又不是推官,不懂刑断,所看其上也没什么出入,便要伸手如怀取印,可此时夜凰却一脸诧异的开了口:“大哥一脸安详之态,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猛然听来,十分得罪人,毕竟生死是大事,古人就算遇丧也希望是喜丧,都想见个安详之态,这般说来倒有求恶之像,可话一出来,墨纪愣了下,看向了夜凰:“夫人这话是何意?”
“我只是好奇”夜凰说着看向仵作:“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