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下去写个条陈,待休沐完结交上来,尽早出发才是。”说着他便朝怀里的女子努努嘴,怀里的女子红艳了一张脸,依依不舍的走向蒋帆,蒋帆会意的拉住了舞姬的手,这是刘首相近两年来最为宠幸的舞姬,从今天起,就是他蒋帆的妾室,或者还带了赠品?
谁管他!
一个善于商贾事的谏议大夫可以养活数十个这样的姬妾。
长安的夜才拉开帷幕,春华还在为自己的婚礼做着交接,原本她的计划是请三天的婚假,一天出嫁,一天搬家,一天回门。
然而,她的打算遭到了包括李碹在内所有人的反对。
尤其是太上皇李绍,特意将她诏到后宫里跟她细细的描绘了一番对她婚礼的期许,对已故的慕容铧,慕容侧妃,慕容正妃的追思。
顶着景安公主这顶帽子,连受委屈好像都是愧对了先人。
然而,婚姻必须以爱情为第一要素。
她却不是。
这种心里的矛盾却是不可言说的,她甚至知道说给好友会得来怎样的嘲笑!
一开始同程安之计划这场各取所需的婚礼的时候她没事人一样,但随着这一天真的到来,她反而害怕了。
真的要为了安全躲麻烦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吗?
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心做个道士四处云游或许学些医术,成为一个修道士一般的圣人。
然而她又做不到,她脱离不了周围的身份,她没有那么勇敢面对所有的不确定,有那种对所有的不想要的事儿说‘我不要’的自信。
“承认吧,你就是个庸庸碌碌的社畜!”春华对着镜子里似陌生似熟悉的脸幽幽说道。
“什么是社畜?你不曾庸碌!”
“你不是不应该来的吗?”春华惊讶的看着掀帘而入的程易,睁大了眼睛。
“我听说,有的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了,我怕我的新娘子跑了,特意来看看。”程易笑着拿出手绢,擦去春华溢出眼眶的迷茫。
夕阳的光透过堂上的云母片反射到程易脸上,一如初见时那样阳光,“本性善良的人,活明白的人最后是破茧成蝶,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认清生活的本质之后依旧热爱生活,我见过你所有的样子,落魄的,讨好的,卑微的,英气的,天真的,你是我见过的所有的人中最满含人间烟火味,却无半分名利心的人,所有人都漂浮在天上,只有你沉淀到了我心里。”
程易顿了顿,跪坐在她面前,平视她,“曾经的我一度认为没有什么比追求真理更有意思的事情,直到你,单纯的,倔强的和全世界为敌,我忽然羡慕起了大人,渴望起了伙伴,谁知命运将你送到我面前,我不敢说我能做的比大人好,但,在你做任何决定前,请告知我,我尊重并接受你所有的决定,而在这个时代,我确信在没有任何一个你这样合适的人在最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若是同春华处不好,想来这天底下的女子都太浪费时间精力,那他决意我爱女人,但我更爱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