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什么样子,他自然也知道她的,此时此刻她不像抛费脑汁,随口而出,“你不也不享受你的宴会。”
在这之前,整个洛南的宴会他是绝对的座上宾客,所有的宴会节目,比如他喜欢昆曲,就不会有秦腔,他喜欢海鲜就不会少鱼脍。
“是啊,我永远记得我自己的身份,我就是那个在失去价值后被无情的扫落在街角的落叶——”
“这可不像你!”春华只觉得脊背发痒,好假!
“你是那个别人刺了你一刀你会刺你更深然后反手夺过刀反杀那个人置身事外的人,小可怜永远不属于你。”
“我竟不知道!”庞县丞不再装了,只是挂上了高深莫测的笑。
“这样的为了旁人一直努力到没有自己的生活你过着开心吗?”
对方的一句话,像长矛直刺入心。
“啊,或许吧,不管怎么说,做对的事儿,我的结果不会太差,至于开心,自己没有能力让自己开心,那周围的人都开心不也挺好的。”
“你说的你信吗?”庞县丞想了想,补了一句,“听说你这次事将自己所有的家当加上了,赌这么大,为什么不找人分担下这风险,我以为我们这样无依无靠的人,钱才是最可靠的,不管做什么,起码应该保证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想不到他会这样坦白。
“我挣钱是为了我能掌控钱,不是让钱的增多来管住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对于你这样人口众多的大家子来说或许是难以理解的,我信我自己。”
文凭在手,她只要不结婚生子,求口饭吃是不成问题的,这是她穿来十多年兢兢业业学习的底气,现在就是夺了她的官职,她也能养活自己,然后努力挣钱,买个小房子和养老保险,丰富的过了自己这一生。
“所以,你看,为了我自己苍老无奈的后半生,我也期待着这社会变的更好些,做些不伤害自己的利他的事儿,最终也还好,感谢我没有太过复杂的际遇。”
“你这样的,藏是藏不住的。”庞县丞感慨着,这样的她在洛南这样的地方还好,若是步步高升,怕是要被折翼。
“你太理想化了,这大宣九成的官员并不这样想。”
“只要有一成,从我开始,那这大宣不是更平和,更何况不止我一个,哪怕是你,不也做了很多利他的事儿。”
“我不过为政绩——”
“行善了是事实。”
“好吧,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庞县丞就是庞县丞,他不放过丁点利益,说明了他找春华的原因,想要入股,钱他从不嫌多。
“我们缺口不大——”春华想都不想就想要拒绝,她毫不怀疑,这庞县丞只要加入进来,不出两年,这生意只怕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你先别拒绝,钱到位了,事情不过才刚开始,我听说你去钱柜抵押田产了——”
“我会考虑的——”不知道那个大嘴巴,绝对不要这人掺入进来,太厉害了!
“大人们在这里,快快,宴会上没有尊者,权夫人请县尊大人!”
正说着,大批宾客像苍蝇闻到了西瓜的味道一样凑了过来。
两人却相视一笑,安静的日子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