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尽管谢大儒在几年前还是当朝首辅级别的大官,但此刻的他,号召力还不如她这个现管的架空县令。
“大人,这菜上了吗?”
鱼味臻包厢外店小二小心的询问着春华,春华摆摆手,思考了一会儿,进去见谢大儒。
“先生,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了,还继续等待吗?”
“我总是惯于把人性想的太好!”谢大儒挥挥袖子,不在意的说,“去拿一张大大的红纸来。”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春华还是听他的将红纸和笔墨拿来,因为这家饭店时常接婚礼,这种东西是常备的,很好找。
只见谢大儒挥笔一写,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
县丞庞坤答师宴。
“去挂上,再请一班小戏来门前吹打。”
“先生,其实没有这些也没关系——”
“无妨,”谢大儒不怒反笑,“这天底下哪有欠账的不害臊,被欠的羞于启齿的道理?”
“我躺平的日子够久了,厌了,倦了,既然这世上还有人需要我这把老骨头,说干就干!”
不多时,这街面上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鱼味臻门口花梨雕花的立牌上清楚的写着“县丞庞坤谢师宴”。
来往的见了这番热闹,有的没有的,大家都提携着往楼里走,都不知道方才还清冷的街巷怎么瞬间就多了这么多华丽的马车。
一个才到洛南的富商惊讶的看着庞县丞在门口迎候,诧异的说,“倒不知道这庞县丞竟然是谢家传人,难怪在洛阳城中也能时时听到他的大名,我几个从这去的朋友都说,来洛南宁可不会县尊,也要到他家拜见,不然就是卖个冰糖葫芦都有可能吃死人呢!”
“可不是,这县丞大人师从谢家,博古通今,这天下的事儿就没有他没有涉略的,若不是他生性不爱名利,就是到长安城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到洛南能同他吃一餐饭,听他指点几句,你十几年的生意都能无忧了!”
他的同伴煞有其事的说,两人走到门口,连忙将自己装了金圆券的红包附上,由门口的一个师爷模样的登记了姓名。
“今儿整个洛南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吧?”
随后给小二附上一支香烟。
“里面都坐满了,二位可有请柬,若是没有,还请往大堂走,哪里有专人招呼。”
两人相视一笑,只见穿堂下面的拉了六张桌子,此时人都坐了半满,大家饮着小二送上的茶饮正说笑着认识彼此,间或谈一谈自己同庞县丞的瓜葛。
楼上主厅里庞县丞一路饮了上来,脸因酒精泛着惊人的红,满满的志得意满。
“老师,我敬你,没有你就没有我庞某人的今天!”
昔日匍匐在他脚底下的烂泥如今长成了参天大树,好生痛快。
当日人人说他不过是个流浪儿没有资格读书,他感激着给他一线生机让他附学的谢大儒,但在他满怀希望求一纸谏书去科考,又是这个人对着众人说,他心术不正,不堪社稷之重,生生断了他高升朝堂的路。
迂腐!
这大宣朝堂上尸位素餐的人浩如繁星,他虽然贪酷,但也到一任富一方,求个双赢有什么错,他们王谢堂前的门楣上不也是用这些野心搭建起来的,想赢有什么错!
所以,今天,站在这厅堂上众人仰望的人就是他。
这一切比黄金万两都好,比什么醇酒佳人都美,超过南洋传来的迷幻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