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陈先生来我们王家堡有何贵干?”双方到底见过一面,所以谢小天就直接问了。
陈付轻抿唇,唇齿间溢出一抹微嘲,道,“实不相瞒,我现在正在为赤炎起义军四处奔波,听闻王家堡是出了名的耕读世家,所以想借点粮食回去解起义军的燃眉之急。”
起义军可比王侯们缺粮的多,不像王侯们,起义军们并没有占据大义的名声可以对领地内的百姓进行名正言顺的搜刮,他们粮食的来源有限,大都是原先投靠他们的百姓手中的粮食。
粮食又不可能一日就长成,哪怕起义军人多一时半会也无法彻底解决掉粮食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到了这一步,可以说是各个起义军的一个分界点。
因为大部分的起义军都会选择去比他们力量弱的百姓家中抢粮,富户家中抢钱。
但是也有一小部分起义军会派人去游说,去向那些有钱的世家借粮来用,粮食吃进起义军的肚子里面,除非那支起义军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要不然那些粮食可不就全都打了水漂。
只是,也有世家会向自己看好的起义军主动送粮过去,这事就像做生意先投进去的本钱一样,粮食没了他们赔本,可一旦赢了,那将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陈付就属于后一类,只是让他心中微沉的是,王家堡很有可能已经有属意的起义军了,他这趟很有可能会无功而返。
谢小天看着陈付道,“还请先生说说,你们赤炎起义军的优势和行事作风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考虑这笔粮食借的划不划算。”
陈付笑道,“这是当然。”
他身为一个说客,自然对自家起义军的事情如数家珍,来之前也商定好了要给这些世家什么东西。
赤炎起义军是一个实打实的农民起义军,原本人家老实巴交的在家里面种着地呢,结果头顶上的老天爷一拍脑袋,直接把偌大的山东给分成了两半。
一边归齐王,一边归鲁王,这俩老天爷的亲儿子。
而起义军的首领的家非常不凑巧的就在齐鲁两地的交界处。
头顶上突然多了两个管制他们的人,齐鲁两地交界处的百姓们并没有得到双份的疼爱,而是迎来了双份的迫害。
不管是交税还是服劳役,他们那块的人都必须得是双份的,很快就有百姓被活活的累死或者被逼死,那块地方也是整个山东最先乱起来的地方,齐王和鲁王都是其中的推手。
上面的人哪会管你下面人的死活,眼看着全家就要饿死,赤炎起义军的首领头脑一热,就地拉着两地交界处不少的百姓直接反了。
刚开始这个起义军的名字并不是赤炎,而是后来加入进来的人给改的。
起义军建立容易,多的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来投奔,只是想要维持下去却非常的困难,尤其是起义军内每日剧增的人口和被人口快速消耗掉的粮食,愁的赤炎起义军的首领每日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当即就有人提议去抢掠百姓和富户们去,但是赤炎起义军的首领到底是种地出身,心底良心未泯,做不出烧杀抢掠的做派,就说先派人去看看能不能为自家起义军借粮食回来解这个燃眉之急,要是有人借粮给他们,可不就皆大欢喜。
这样的想法实在有些天真,但是却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派也好好的收买了一番人心,毕竟都是乱世飘零之人,谁想跟随一个冷血无情的人,有底线坚持的人总比没有坚持的人好。
所以虽然起义军的高层中大都不赞同这个主意,却也没有立刻离去。
陈付就是出来专门借粮的。
只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在不少世家那里吃了闭门羹。
“我们赤炎起义军虽然现在穷点,但是已经占据了齐鲁两地交界处的要塞,齐王和鲁王的人想要去对方那里,必须得经过我们的同意。”陈付道。
谢小天道,“你们这么做也不怕惹恼了齐鲁两王,别他们没打起来,先联合把你们给灭了。”
陈付眼中快速闪现一道火光,“我们起义军什么都没有,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能够得到齐鲁两王的共同针对,那绝对是我们赤炎起义军的荣幸。”
赤炎起义军里面大部分的百姓就是齐鲁两地交界处的人,他们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被齐鲁两王给逼成的,所以赤炎起义军对齐鲁两王有着一种天然的憎恨。
谢小天又详细问了赤炎起义军平时是怎么行事的。
老弱在大后方开垦良田耕种,妇人日夜不停的织布,青壮则每日训练,负责粮食消耗的大头。
平时以攻打齐鲁两边的城池为主要任务。
当然,一个农民出身的首领你不能指望他把起义军给管理的多好,刚开始起义军也不像样子,直到后来有志之士的加入,赤炎起义军才慢慢的有了起色。
到了现在,赤炎起义军俨然成为了齐鲁两地交界处的一个庞然大物。
只是这个庞然大物也无法凭空变出粮食来,此时正饥一顿饱一顿的,眼睛直冒绿光,谢小天都能想象的到这个起义军的未来。
在饥饿面前,很少有人能够保持初心的,如果依旧还没有粮食,他们很有可能会演变为杀人为粮,或者放弃心中的原则,直接冲进齐鲁两地开始血腥的烧杀抢掠。
齐鲁两地交界处除了赤炎起义军外,还有几支比他们小的起义军,只是不同于他们派人出来借粮,那几支起义军直接在齐鲁两地大肆强刮粮食和抢人,用抢的自然比借的来的快和多,他们的行事也更加松散凶残。
陈付说完以后眼巴巴的看着谢小天,“在齐鲁两地那块,我们赤炎起义军是最得民心的起义军,只要有粮食填饱我们的肚子,我们就可以去灭了那几支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