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店铺没有划出售卖区,而是直接就是打铁区。
最吸引目光的还是敲击出的铁花,工具零散放落在地上,墙上摆放示意的成品只有一根针。
蒋安贤打算出声询问,被常璎制止。她仔细观察着墙上的那颗针,捶打匀称针尖锋利,确实称得上是上成品。
常璎又观察这名打铁人,力道均匀,这一锤相当于旁人的三到五锤效果,只是捶打银针为何要用铁。
突然想到现代人也会用钢针,这也算是一种与时俱进吧。
“各位来是想要什么?”打铁人感受到常璎的目光问道,手里的活并没有停。
常璎没有着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道:“潘明知是你什么人?”
打铁人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潘明知是我们潘家银针的第五代传人,您知道他老人家?听说他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潘家的鼎盛时期。”
“原来如此。”常璎察觉到这名打铁人的功夫不太纯粹,但比一般工匠要好很多,感慨潘家竟也沦落至此。
“我听说捶打银针只能在上午,吸收晨光的精华,注入匠人的心血。为何你下午捶打?”
打铁人露出苦涩的笑容,无奈地说:“现在生意不景气,手工被机器打压的太厉害。能接到捶打钢针的活也干,至少人先活命吧。”
常璎叹息一个行业的没落会造成一门技艺的丢失。
“那你听说过马家银针吗?他们家现在如何了?”
“你年纪不大居然还知道马家?我听家大人说马家在100年前就已经没落。”
当年潘家与马家争锋,是为中医发展的鼎盛时期,那时很多针阵都没有流传下来。
常璎基本可以肯定,全国能媲美面前这人技艺的几乎没有,于是直说:“我要打一副银针,必须在你的全盛状态下打造。你手里的活干完,就不要接了,误工费我出,开个价吧?”
打铁人正好锤完手里钢针的最后一下,浸入水中。
这可一下来个懂行又舍得花钱的大单,他立刻整理仪容,郑重地说:“您好,我是潘家银针第14代传承人潘昊。您要什么针?”
“会打《炎经》里的针灸套装吗?”
“会,会打!”潘昊激动地回复,这可是他出师以来第一次接到炎经针的单子,只是……
潘昊叹气,缓慢的坐到石墩上,“我有二十多年没打过,现在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您若是不嫌弃,我出师考验打的那套针,您拿走吧?”
他指着墙上悬挂的那根针说:“那根针就是那套里的,这应该算是我全盛时期打的,我去给您拿全套,您看看能不能用。”
常璎知道匠人出师做的东西,是要跟随他们进入墓地里,这是他们从业的象征。
“这套确实不错,只是你舍得吗?”常璎仔细查看每根针的质量,甚至用神识探查发现器灵。
潘昊的眼神中充满不舍,但他把一套针放入匣子里,往常璎怀里推。
“我又不是医生,这么好的一套针在我这里只能做个摆件,或许在您手里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作用。”
“行,那我就收下,你开个价吧。”
蒋安贤在一旁睁大眼睛,这可是他从中医协会里打听到的京城数一数二手工针作坊,而且朋友想他阐述过这人有多么难搞。
别看这人说生意不好,那他也拒绝为很多人制针,换句话说是匠人的自傲导致他自己过得如此贫困潦倒。
“10万。”潘昊哪里卖过炎经针,这是他认为来这里买针人,所能接受的最高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