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还是你从她那里拿的钱……”
“那一千不是的,她给我是整的五万,连折子一块给的,害的我天天要把折子带在身上,不能让爱菊知道我骗了她,那不是你的钱,而是我妈的钱。”墨安越是解释,就越觉得说不清楚。想了又想,就说:“反正妈就是这脾气,给了我们钱,又想着要拿回去的,怕我不买房子乱用掉了,心痛又心急,就跟爱菊顶上了。你帮我回家去看看,安慰她几句,免得喝了闷酒又生出事端来。”
“我可从来没白借过她的钱。十年前,我就借过她一次三万的,还是三分利息,不比高利贷好多少。”墨善仍觉得可笑,说:“你是儿子,跟我们不一样。还记得你几年前开过的宾馆吗?她给你的钱,就是从墨婉那里催命一样催回去的。墨婉也是以一分利息问她借的,但没三天她就要了回去,说是要给你开宾馆做生意。弄得大姐夫志康对墨婉和我们全家人都有过一段时间的不待见,她反过来还埋怨志康不好呢。你就让她闹去好了,你们不要理她就是,反正钱已经到了你们手里,管她是心痛还是心急。”
“话不能这样说,”墨安压低声音,又口齿不清地祈求道:“一个是老妈,一个是老婆,我是夹在当中不好做人的了。”
“嚄,你还不好做人?那我和墨蓉就没有人可做了。”墨善本想继续揶揄他几句,又觉得没多大意思,就说:“算了吧,我回家看看再说。如果她安稳着在睡觉,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去揭穿她,免得她丢不起那张老脸。你等我电话好了。”
墨安知道墨善嘴硬心软,只要不是借钱,交托她办的事情,总会是有着落的,他放心地挂了电话,
墨蓉听到了电话的全部语音,她没好气地安慰墨善说:“天晓得她是怎么做娘的?手心与手背总还是有区别的。你回去也不用跟她吵了,没意思。”
“我知道。”
墨善别了墨蓉回到家。厨房的门和灯都没有关,满屋子都弥漫着药酒的味道。
周莲花在自己的房间里,正大声的跟爱菊她妈讲着电话:“爱菊认为我穷的一分钱也没给,就那样跟我说话,她不知道……”她刚想脱口而出“她不知道我已经给了墨安五万了吗”就被墨善夺过手机掐掉了。
周莲花黑着脸,要吃人似得瞪着墨善问:“我跟自己表妹说话,碍着你什么了?”
“你没碍着我,你在继续害墨安,害墨安和爱菊再闹一次离婚丑剧。”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是墨安的意思,”墨善把手机塞回莲花手里说:“你儿子让我告诉你,你借他的五万块,他瞒着爱菊说是从我这里借的。他不想得罪她们,哦,她们问你借,你就说一分也没有,儿子亲口借,就连折子都一起给了。”
“你……”莲花顿时没了底气,惊恐地盯着墨善,全身打起寒颤。
墨善冷冷地说:“你借多少给你儿子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奉劝你一句,既然给了就不要想着拿回来,没有任何规定和规则说:有人拿了你的钱就该一切都要听从于你,服从于你,就该无条件的把你当天神一样尊敬和孝敬。既然你舍得付出,就也别想着回报,父母给儿子的,都是应该的。你的钱,本来也就准备着给他的,还有什么闷气可生。我就不妨碍你了,你继续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说罢,转身出了房间,顺带关门的时候,又探进头去说了一句:“酒多伤身,药酒也是一样的。”
周莲花一愣一愣的。被揭穿、被不屑、被嘲弄的失落和恼羞以及憎恨,犹如又酸、又苦、又辣、又辛、又冷的五味杂陈,在她心里瞬间交集着,抽着她的心忽上忽下的又痛又怕……
她的手机重新响起,她战战兢兢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喂,姐呀,怎么电话断掉了,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呢。”
“哦……我是说……我是说爱菊她不知道我们是真的没有钱了,可表妹你应该知道啊。”莲花定定神说:“你哥墨贤生病至今,反反复复的不知去了多少次医院,都是要花大钱的。你们应该知道,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哪有收入负得起这么多的医药费呀。好在有墨泰他们孝顺,才让他活到了现在。”
“就是因为墨安把钱都花在了他爸身上,才弄得现在要买房子都没钱了呀,你们做父母的,做兄弟姐妹的,在这个时候都不帮他,那他不就等于没亲没戚的……”
“天下哪有父母不帮着自己儿女的,你也不是在帮着爱菊吗?若不是命比房子重要,我们也都不会花钱去治病,而是拿去全帮了墨安和爱菊买房子。你也不能这样说他兄弟姐妹,至少墨善是帮了墨安的。现在,我们家也只有她还有点钱帮得到你们,你墨贤哥的病,也是靠她出的钱最多了。我们其他人,差不多都是自身难保的了。但墨善还没出嫁,她帮了,也就是我们一家人都帮了,你也要将心比心的体谅体谅你表姐我呀,治病花钱是个无底洞,我真的没有钱可借,也没地方去借了……”
挨在房间门外的墨善听到这里,摇着头,蹑手蹑脚地去了楼上,给墨安发了个信息说:你妈没事,你放心买你的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