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可没说我不给,”墨泰缓下了口气:“我一直就没想要过那点东西,我若想要,我自己要建那么大房子干嘛?我知道是你出的钱,所以,我也一直跟他们说,只要他们当面问你要,要你松口让给他,我就会马上让给他。”
“房子都拆了,还有什么让不让的,”墨善说:“那次算账之后,你还假惺惺地帮我去问你的一个亲戚,我们这里有没有兄弟转让给姐妹房产的先例,我想起来都觉得可笑。”
“那也不是假的,我是申报了,但也没有真的拆掉,我自己的房产证也没有下来。如果我要办自己的房产证,我还是要先得到拆房证明的。到时候,要转让给你,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撤销拆建申请报告就是。”墨泰说:“我也是考虑到你的后路,才一直把这事压着没及时处理。说真的,天下没有墨安这样没志气又没脑子的弟弟了。他要有能力,我们家那么多地基在那里,他爱建多少就建多少,用的着来求我转让吗?还为这事赶我走,那好啊,你有本事,父母一起担了去,我还怕落得太多清净轻松吗?”
“那你是故意惹他们这样生气赶你走的吧?”墨善一针见血地说:“只要他们一开口赶你,你就有理由从此不回。”
“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说吧,”墨泰说:“反正,他们不道歉,你们也别再打电话劝我,就如他们所说,没有我这个大哥也是一样过,没有我这个儿子,他们也一样活。”
“要他们道歉?”墨善惊问:“这可是你的亲爹亲弟?”
……手机那头已是忙音,墨泰显然挂了电话,墨善只有瞪着手机发傻的份。
庄清等墨善回过神,问清了墨泰的意思后,说:“其实,亲人之间也需要客套和礼貌以及这些道歉的话,不能老是那样不计后果的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墨安他都会记恨那么深,墨泰要他一句道歉认错也是应该的啊。”
“问题是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啊,”墨善苦笑道:“他叫老爸道歉,等于是要叫老爸去法庭向世人公证,解除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有这般严重吗?”
“不信?等墨蓉回来你就信了。”
“这么说,你大哥是不会再按之前说定来轮流照顾你老爸的了?”
“至少现在不会,”墨善想了想又说:“过年之前,怕是都不会了,除非老爸呆在医院不出来,或是再次住院。”
“呸,童言无忌,”庄清捂住墨善的嘴巴,说:“还是想想自己出院后该干些什么吧,不然,等你家里的人把你那点钱全花完了,谁也不会再来找你。”
“那样不就更得清净安宁吗?”墨善笑道:“有一天我若真穷到没饭吃的地步,你会送给我一个破碗上街要饭吗?”
“会啊,我陪你一起上街乞讨要饭好了,只要你丢得起这个脸,”庄清趁说话当儿冷不丁捶了一记墨善的腰板,呵呵笑道:“我叫你贫嘴,我叫你瘫痪了才好去要饭,人家才会可怜死你给你一口饭吃。”
墨善痛得不敢再吭声,拉过床单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认认真真地想了想:接下去要怎么办才能让这个再次濒临散架破碎的家、能再次坚强的、完整的支撑下去。
最后,墨善还是决定了在村里开个早餐店,让墨蓉能够继续地呆在家里,陪着自己撑过这即将到来的春节假期再看。
墨善把自己的想法跟庄清说了个大概,庄清说可以试试看,但要征得墨蓉自愿才行,不然,到时候钱亏了,还要被家人埋怨,墨蓉也就更没钱还她的债。
墨善想想也是,自己这点打工积攒下来的钱,是经不住这样折腾的。就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把她去年的辛苦存下的十万块钱,已折腾的所剩无几了。今年近半年也是分文不入,这样下去的话,还怕轮不到上街乞讨吗?
当晚,墨善没来得及给墨蓉电话,墨蓉就先来了电话气急败坏地说:“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父母什么,这老头子犟的跟牛一样,就是不肯打电话去跟墨泰说句软话。墨泰不来,我根本就走不了。”
“老爸没赶你吧?”
“赶,他有不赶我的吗?还叫墨安拿了笔墨来,写好了什么遗书,要与墨泰断绝父子关系。墨安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居然也顺着他写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墨蓉说:“他赶归赶,我总不能跟墨泰一样,把他这老糊涂的话当真了,把他丢给墨安一个人。”
“墨安不是很有能耐吗?不是他赶走大哥的吗?”墨善也没好气地说:“他有能耐赶走大哥,这证明他是有能耐自己一个人承担的,你就走开,看他怎么承担就是。他好歹也是个为人父母的人,该到时间让他自己承担一些做人的责任,该为他自己所说出的话和做出的行为负起责任。我们总不能当他一辈子不长大的来偏护他,替他承担。否则,他的依赖性,可真是这一辈子都去除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