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已经开始冷了,没到寒风刺骨的程度,但要立在小北风里吹一两个小时,也是遭不住。
尤其这个立的位置是在楼顶。
于匆的自杀是被引导的。
有人告诉他,飞翔的自由只有勇敢的人才能体会。
而只有勇敢的人才能让大哥高兴一点。
大哥不快乐。
自从来了城里就不快乐。
于匆是懵懂的,但并非什么都不明白。
他大约也知道从楼顶一跃而下会死,但他还是希望大哥能笑一笑。
在展开双臂像鸟儿一样飞下去时,于匆忽然变聪明了——
一时的痛苦和一辈子的痛苦,是个人都会选。
值得庆幸的是,他选对了。
他用那几秒粉身碎骨的痛,换来大哥一身轻松。
也许上辈子他们欠了彼此的债,但这一跳,什么都还清了。
于匆就这样死了。
于汉唐得到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和一张沾血的画。
画上是一只鸟,鸟的背上站着一个人。
哥,如果我能飞起来,就能带你去更远的地方。
……
没有人知道陆南川抱着浴血的顾玉琢时那种深切的绝望是否真实,只有顾玉琢感受到陆南川握着他的手意外地冰凉并颤抖着。
这一场戏结束,郭天禾安排陆南川休息了小半天,顾玉琢和姜鹭的戏继续。
天冷得不行,袁茂在房车上给煮了姜汤,陆南川收工时候他过来请,说陆老师去歇会儿,喝口汤驱驱寒。陆南川却没挪窝,披个大羽绒在现场看着,说劳驾把姜汤拿过来吧,给小顾也带一桶。对了,放保温杯时候别太烫嘴,要不喝不下去。
细致程度,能让圆圆当场失业。
一周后,姜鹭杀青了。
再之后就是胖子,紧随胖子的是顾玉琢。
从姜鹭离组开始,离愁别绪就挂在所有人头顶上了。
顾玉琢是这里面最严重的一个,他除了在镜头前能维持住“演员的自我修养”,其他时候简直忧愁得像一朵黑黢黢的积雨云。
但黑云在起初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丧成这样,直到姜鹭临走前挺感慨地道了句,虽说大伙都在一个圈子里,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碰上了,保重。
简单一句话,像道惊雷一样,把他给劈明白了。
以后就见不着陆老师了。
也许参加活动能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