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
迦叶大师祥和地捋了捋胡须,说道:“叶施主与你们有一世缘分,冥冥之中能成为家人自是佛祖的安排,你们当有此羁绊,前世之事又何须介怀?”
话不需要说得太清楚,单这句话,叶元狩就明白了,“多谢大师为我解惑。”
叶元狩再抬头时,已没了任何动摇。
他去到秦太君跟前,秦太君握紧了拐杖。
“母亲,儿子自认做到了自己的本分,该尽的孝道从未落下过,也从不敢忤逆您,即便从小就知道比起我,母亲更偏心二哥,儿子也不求您一碗水端平,从没抱怨过您,宁儿先前是气过您,说话难听了些,但不管怎么样,您也不该对宁儿下手。”
秦太君在看到叶瑾宁那一双眼睛时,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现在一听叶元狩还拿她偏心来说事,顿觉有些难堪,便想呵斥他。
叶元狩含泪道:“宁儿是我最小的女儿,是上天的恩赐,她就算犯了滔天大错,自有我来惩处,如何要劳烦到母亲那里去?如果我晚来一步,宁儿又没有佛祖赐予的那一身本事,她是不是就已经遭奸人所害?连魂魄都散尽了?我如今只庆幸她变了性子,没那么好欺负,若是当初那个性子,恐怕早就被豺狼野兽吃了个干净,母亲,儿子会颐养您天年,但以后我府里还有什么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秦太君晃了晃身子,差点没站稳,她嘴唇哆嗦,许久后才闭了闭眼道:“我知道了,我年纪也大了,对府里的事已经力不从心,想管也管不了了,往后家中的大小事务交给谢氏去处理也就罢了,以后我就在慈恩堂礼佛,为一家老小祈福,不再出来了。”
“谢母亲体谅,儿子日后怕是无法时时向母亲请安,母亲若有什么需要,差人跟儿子说声,儿子能办到的事,都会尽量办到。”
“母亲知道了。”
叶元狩回到叶瑾宁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在打盹了,头一点一点的,像是随时会摔倒下去,柳氏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头,脸上挂着满满的怜爱。
这时间早该回去了,叶奕城想去抱叶瑾宁下山,叶元狩阻止了他,让叶奕城将叶瑾宁扶上他的背。
叶瑾宁是在一上一下的颠簸中清醒过来的,一醒来就看到叶元狩的侧脸,紧绷着,时时刻刻都透着一股严肃。
“三老爷,”叶瑾宁叫了他一声。
叶元狩说道:“别说话,好好睡觉。”
叶瑾宁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三老爷,我都不是您的女儿,您还要我吗?”
叶元狩顿了顿,“说什么胡话?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不是呀,”叶瑾宁摇了摇头,“我是从很久很久以前来的,不是您的女儿。”
“少胡说八道,你就是我的女儿。”
叶瑾宁急了,“我真不是,我没跟您说假话,您怎么就不信呢?”
“你是!”
叶瑾宁跟叶元狩你一句我一句,他们之间却有一股温情在弥漫,看得后头的人都觉得欣慰。
叶元狩心软得一塌糊涂,就听叶瑾宁道:“毕竟像您这么普通平凡的人,怎么可能生得出我这么厉害的女儿?”
叶元狩:“……”
他手一抖,差点没将她摔出去!
后面紧跟着的叶家众人:“……”
在这么温馨的时刻,能不能别破坏气氛?
叶瑾宁想了想,勉强地说道:“看在您为我哭鼻子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认可您作为我爹的身份吧!”
叶元狩脸上的肉都忍不住动了起来,恨不得打她一顿。
叶瑾宁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脖子后,闷闷地喊了声,“爹。”
叶元狩脚步停住了,叶瑾宁的一声爹,重重地戳进了他内心深处,“你……你刚叫我什么?”
叶瑾宁抬起了头,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道:“我没说什么呀!三老爷,不是我说,依着您的步程走回家,怕是得天亮,您不是才三十几岁吗?怎么走路慢得跟七老八十的爷爷似的?”
叶元狩:“……”
呵呵,他现在丢掉她还来得及吗?
叶瑾宁她们走后,姬成泽这才压着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压着的人赫然是方深,他一步一步地朝迦叶大师走了过去,神色中透着困惑和不解,“大师。”
“你终于来了,贫僧久侯你多时。”
姬成泽皱了皱眉,道:“大师,我可曾见过您?这里让晚辈有种似曾相似之感,可晚辈前些年身子不好,从未踏出过皇宫,更不曾来过此处,不知何故。”
迦叶大师摸了摸胡须,点了点头,“贫僧与太子,已有三世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