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河堤判官是如何死的?”姬成泽眼睫一动,半阖着他眼底的情绪。
“是……是……是病死的,”对方回答的时候根本不敢看姬成泽的眼睛,姬成泽看他那副颤抖的模样,心下已有些了然。
他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恐怕不是病死的吧?”
“噗通”一声,人跪了下去,“太子殿下,小人真的不知道判官是怎么死的,他一个月前就死了,外头都说是急病去的,小人真的没有骗您,请太子殿下恕罪,请太子殿下恕罪。”
姬成泽眼眸微垂,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片刻后掀起了眼皮,“你把河道使给孤叫过来。”
“是是,”下人脚步踉跄地赶紧跑去找人。
叶瑾宁跟顾寒来的时候,姬成泽正在跟一位皮肤黝黑,五官其貌不扬的年轻男子说话。
他们凑近了些,那名年轻人在跟姬成泽说如今的现状,“我国在水利这方面的人手一直是欠缺的,朝廷又不重视,这几年根本没给我们底下的州镇培养人才,哪怕是科举,考的也从不细分,他们不考农业,不考水利,根本没有专门的考试,管这方面的官员大多又是各地的知府、县府,他们哪里懂水利?会做的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对底下的人指手画脚而已。
就拿这次的堤坝来说,之所以会修成这样,都是孙大人的意思,他喜欢这样建,还是他的小妾说了一句这样的形状好看。”
姬成泽看了看那道形状怪异的堤坝,皱了皱眉,淡然好听的声音似乎压低了些,“你说的确实是水利官职体系的弊端,但如今的状况想将水利跟工部分开,可不是一件易事,若真将所有官职细分,朝廷必将多出无数官职的空缺,有些官职本兼顾着你说的水利或者农业的事,一人正好足矣,若你非要分出,就有许多人闲置了下来,朝廷并不想多养闲人,届时又待如何?”
“这……难道就要为了那些个不懂农业水利的人,就不重新修缮空缺官职了吗?若真如此,长久以往,必将祸及国之根本。”
姬成泽不置可否,对这个人他还是挺欣赏的,有心想提点他一番,轻轻抬眸,便看到叶瑾宁,这一见,本还醉心与有志之士探讨的姬成泽,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那一瞬间柔和的眉眼,生生将青年的目光给引了过去。
这一看,青年就一阵无语。
叶瑾宁和顾寒身上都披着一件像是用棉被制作的半旧不新的棉袄,头上还盖着一床不算很大的棉被,顾寒还推着一辆推车,推车上有许多干草、棉花和黑炭。
看着无比滑稽。
叶瑾宁就说道:“你们可真闲,大雪都要封城了,不好好寻思着怎么保命,还有心思讨论官职不官职的?有这闲工夫不应该先想想怎么在河道解封的时候抓住大好时机吗?”
青年:“?你说大雪封城?河道还会冻结?简直是无稽之谈。”
叶瑾宁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姬成泽问道:“真要六月飞雪了?可是这两天?”
叶瑾宁点头。
姬成泽目露沉思,青年怕姬成泽会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蒙蔽,着急地想开口,姬成泽先说了话,“周大人,你还是先安排好人手应对河道解封的问题吧!”
“殿下您真的信她说的话?谁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子。”
叶瑾宁一听就不高兴了,叶瑾宁不高兴,顾寒就下意识地拔剑,把青年吓了一跳。
叶瑾宁不认同地反驳道:“什么叫疯婆子?疯婆子字面理解不就是疯癫的婆子吗?这不就是骂人的话?在我佛中,随意辱骂他人是会造口业的,我劝你嘴上多积点德,本来命数就晦气,谢家人杀光了大半的河道使,连你们的河堤判官都死在了谢家人手上,偏你还往上凑,看吧,嘴上没个把门的结果就是直接被谢家给砍成两半。”
青年:“……”
谁嘴上没个把门?真正没把门的人是你吧?
姬成泽:“……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