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奕城这才注意到他这个六妹。
叶瑾宁一脸淡定,完全没有以前的胆小怯弱,虽然他跟这个妹妹相处的时间不多,见面的次数也少,但他始终记得每一年相聚的时候,他的六妹永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露出了一副被他吓得差点要哭出来的样子。
因为这点,叶奕城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可怕,跟叶瑾宁在一起他会忍不住怀疑自身,以至于后来,他能避开这个妹妹,就尽量避开了她。
但这回,她不但没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看他的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叶奕城有些许疑惑,但他并未多想,只觉得可能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女孩子家,总会有长大的一天。
只是这个长大未免太惊人了些,以前胆小,现在胆子是大了,却大得没边了?
叶奕城皱了皱眉,他和王氏都以为,叶瑾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恐怕会气着他们的爹,正想着为人兄长,要不要替叶瑾宁求个情,免得父亲将她打死了。
叶元狩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
叶元狩抄出了平时打他们几兄妹的家伙,没有对着叶瑾宁,反而直接就往叶奕城身上招呼,打得叶奕城傻在了原地。
“你这逆子,为父原以为你是个有真才实干的,不像其他兄弟姐妹,想不到竟是个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生病害死自己,为父就不认你这个不孝子。”
叶奕城:“???”
什么情况?
叶元狩气得面红耳赤,直接叫了叶奕城的小厮进来,“从今往后,不管你们少爷当差还是不当差,在家里还是在外头,每天必须练一套拳法,绕着后院跑三圈,但凡躲懒,我不仅要打你们少爷,还要拿你们是问。”
叶奕城:“???”
所以到底什么情况??
叶奕城出门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过是过来请个安,就受了一顿好打,还莫名其妙背上了责罚,每天回家就被吼着去打拳跑步,动不动身上挨一鞭子,日子过得极其水深火热,叫苦连天。
叶瑾宁也有些懵,欲言又止,想说做什么都是没用的,叶元狩看她那样,气不打一处来,“你大哥若真出了事,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叶瑾宁一听,瞬间就觉得自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她大哥明摆着是会病死的,这不是为难她吗?
叶元狩也不想相信叶瑾宁说的话,他心中还有些惊疑不定,依旧抱着只是凑巧的想法,但她之前说的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还基本都成了真,这就让他不得不慎重起来。
当然,更多的是对这个女儿的惊讶,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什么时候成了个能掐会算的老道了。
他盯着叶瑾宁看了半饷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反倒觉得叶瑾宁眉清目秀长得甚是讨喜,那眉眼还有些像他,这么一看,心里再大的火气也消了,最后只能叹息地想,到底是自己的女儿,会算命就会算命吧!除了捧着,还能怎么地?难道还能把女儿丢了不成?
况且当个神算子又有什么不好?后半辈子就算家没了,至少她还有一门手艺活能养活自己,不至于饿死了去。
*
三月底四月初,盛京城将举行一场马球赛,马球赛三年一举行,凡是达到十五岁的少年郎皆可参加。
马球赛最初是由当今圣上未登基前举办,设定的初心不过是为了庆祝春天的到来,后来这场盛事逐渐发展壮大,最后变成了每三年便由京中的一户大户人家筹办,并出具价值不菲的彩头。
除了能获得彩头外,这场盛事也是专门为京中的少年郎准备的,凡是参加过马球赛并且夺得头筹者,便是那一届的‘击鞠郎’,就算相貌、家世并不出色,照样能出尽风头,成为当下最受京中女子欢迎的人物。
每到这个时候,盛京城中的所有男子和未婚的女子便蠢蠢欲动,男子是为了能脱颖而出,成为京中的风云人物,而女子则是想趁这次机会相看夫婿。
叶瑾宁对这种活动并不感兴趣,她正揣着口袋里的几千两银子发愁能做一番什么大事业。
她能看别人命数,却看不到自己的命数,不然她就可以每天对着镜子看自己有没有成为商业巨富的可能了。
明显上天是公平的,如果真给了她能视自己命数的能力,啥好的都给了她,还不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