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背后的楼上却一片漆黑,偶见一两个倚着栏杆的,也是倾着脖子去看台上艳丽的舞姬。
走廊的尽头,是客栈最好的天字房。此时也紧闭着门,里头连蜡烛也没燃。
天字房外,急雨把临江一面的纸窗拍得哗哗作响。
夏日雨急,狂风裹挟着江面的水汽,将整座江安城都浸在雨幕中。昏暗的长街上,只有把孤零的伞正撑着缓缓而来。
待行近后,那颀长身影停下,伞檐轻抬,露出张清冷的脸。深灰色的眸子先是扫了遍四周,才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
再看一眼手中纸条,确认位置后,修长的手指松开。轻薄的纸飘入水中,上面的墨水瞬间被豆大的雨珠打散,恢复一片洁白。
宋子珩从袖子里摸出半张人皮面具,顷刻间原本极俊朗的脸上多出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他站在屋檐下又等了会儿,随后将油纸伞收好,立在檐下,脚尖轻点,纵身跃上了屋顶。
大雨将脚步声巧妙地淹在瓦间,雨势迅猛,乔装的男人紧贴着屋檐,快步来到天字房窗外。指尖夹着个细长刀片,从窗户缝间探进,一番摸索后,紧闭的窗户蓦地被疾风吹开工。
一只手适时拉住险些撞到发出巨响的木窗,宋子珩侧身一翻,无声地落到屋内。
将窗户关好后,便径直走到书桌前。上面摆着许多东西,大都是街上常见的小物件,胡乱地挤在一堆。
翻找一遍,没见着什么异常,只好将目标转向一旁的书架。可房间的主人似乎并没带什么文玩书籍之类,上面空空如也。
男人沉默地又把整个屋子能放东西的地方都看过一遍,并未见着要找的东西。
难不成是被带在了身上?
他站在屋子中央愣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等着房间的主人回来。
屋外雨势浩大,时不时有突兀的闪电将窗户照得透亮,借着短暂的光线,能看到他满脸纵横的沟壑。
最终决定还是离开。
回到窗边,伸手正要推开窗户时,屏风后方的衣帽架却传出了声音。
那声音极微弱,又混着窗外大雨声,却还是传进了他耳中。
怪不得桌上那样乱,原来是有人捷足先登。
深灰色的眸子动了动,男人收回手的瞬间,脚下长靴轻轻一踢,被碰落在氍毹上的枕头便簌地往那边飞过去。
架子瞬间倾倒,一双手慌忙伸出来,扶住沉重的木架以防止落到地上发出声响。还未来得及将架子撑好,穿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就被抓住肩膀。
宋子珩轻轻抬着一条腿,接住倒塌下来的架子,随后缓缓放到地上。手上再一用力,身下的人便半跪在地上。
这人身形瘦小,是刺客常有的体型,能方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