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珩陪着走了半晌也未听到身旁人说话,以为她还在生气,想了想,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道:“上月子珩路过飘香坊,便挑了件礼物托人送给郡主,不知可合郡主心意?”
“你说那个黄金簪子?”桑乐想起来便不禁发笑,“我一直以为如子珩这般矜贵公子,看东西的眼光定然是超脱凡尘,却不想选的簪子竟这般俗气。”
“”男人默了默,说:“子珩从未接触过饰物珠钗一类,让郡主见笑了。实在抱歉,不如郡主将簪子退回,子珩重新选一支”
“来不及了。”桑乐歪头看着他不解的目光,指着自己头上坠着的流苏,“我将你那簪子拆了,只留了这上面的坠子,倒能将就你是不是没认出来?”
宋子珩淡淡地瞥了眼那流苏坠子,低头尴尬地笑了笑。
桑乐最喜欢看他笑,偏偏这人总不爱笑,这会儿难得见到,心中更雀跃几分。接着道:“那上面的玛瑙珠我也摘了,准备拿来嵌在我的镯子上,至于那簪子嘛忒重了些,还是放着吧。噗兴许以后能让人打一双筷子也不一定。”
男人神色有几分惭愧,说:“下回子珩一定仔细挑选。”
桑乐背着一双手,手指绞在一起,体贴道:“你公务繁忙,不必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那飘香坊我与知意也经常去逛,若是想要什么,我自己买了便是。”
“温小姐”宋子珩眸子动了动,“郡主和温小姐关系似乎很好?”
“对呀。”桑乐点头,“我和知意情同姐妹。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她说到此处,语气渐渐弱了,又转口道,“反正她人特别好,整个宫里,除了皇爷爷和爹爹,我最喜欢她了。”
男人表情温和了些,没说什么,只轻轻点了点头。
又走了会儿,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大片斜坡,视野开阔,野草疯长已将至腰际,人迹罕至,不敢冒然前行。
桑乐抬头望着头顶被风吹得摇晃的藤蔓发呆,不知在想什么。树叶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将她脸颊的曲线衬得更加柔和。清风吹得她闭了闭眼睛,卷翘的睫毛也随之颤了颤,似乎还沾着隐去的明媚阳光,随着风的节奏微微跃动。
宋子珩偏过头,直直地看着,一时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身后的马不耐烦地啼叫一声,才将他游离的神思拉回来。
桑乐浑然未觉身旁人异样,吹够了风才睁开眼转身走向马儿:“这么大片草地,若不骑上马儿跑一圈岂不浪费!既然子珩累了,便在此处等我好了。”
宋子珩劝她:“前方草深,郡主还是谨慎些,不如回去营帐附近跑也一样。”
“不打紧。”桑乐从他手中接过绳子,“我以往还去过更——哎!”
她话说到一半,忽觉脚下踩着的石头松动,随即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急忙抓住旁边的树干。
可马儿却因此受了惊吓,长啼一声便挣脱缰而逃。
宋子珩一把抓住她的手,关切问:“没事吧?”
情急之下,连郡主也忘了叫。
险些受伤的人浑不在意,脸却红了,说:“没事,这处不高,摔了也不会疼。”又局促地看向跑远的马,“马儿跑了,我去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