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低头将整个人泡在水中,烛光透过茉莉花瓣打在水面上·幽暗···彼时的那句‘我想你了’几分做戏?几分真心?她在心底低低的叹息。如今用旁观者的身份来回忆,那句话自己竟然是用了十成的真心说的。十成真心啊····霍然露出水面她恼怒的摇摇头,恨自己还能想起前世····
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日,康熙帝又一次往征噶尔丹,启行率军往宁夏。十一日,抵达宣化府;十九日,出边,谕示山、陕、甘三省巡抚:一切御用所需,均由内廷措办,不得烦民;所过地方多行结队太扰累百姓,今后一律禁止。
“格格”凝露从外间进来,面色不大好。
“怎么了?”清韵头也不抬的问,手上抱着霖布,逗得正欢。
“皇上遣人过来了”凝露拧着手里的帕子说。
清韵听见笑了“他倒是···去回了吧,就说我不见,哪里来的回哪去”低着头继续逗孩子,霖布长得像乌尔衮,浓眉深眼。
四月初七,康熙帝班师回京。五月初七京城来人至公主府。
“格格,京里几位爷送来的寿礼和信”凝露接过清韵手中的孩子把信递过去。看着看信的清韵张了几回嘴也没说出话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清韵放下信抬头看她
“皇上派来的人放下东西就走了,您看看嘛?”
“往年也送了是吗?”凝露望着窗外开的正盛的石榴轻轻地问。她记得,还在紫禁城的时候每年生辰都有他送的礼物。小时候是长命锁,玉佩;大一点就是些民间的小玩意,不贵却胜在心意。再大一些的时候就全是那人亲手雕刻的东西,簪子,笛子···
“往年也有,只是您从来都不过问,也就没敢给您瞧”凝露把要吃奶的霖布给一旁的奶嬷嬷。
“都拿过来我瞧瞧”清韵伸手将一旁花瓶里的一朵茉莉花摘下放在鼻端细细的闻着。
白玉雕的茉莉花簪,她知道这是那人亲手刻的,簪子根部的隐秘地方画着小小的蛇形图案。刻工很粗糙,白白将上好的玉浪费;核桃壳拼刻成随身携带的装香小球,紫色的络子打得歪歪斜斜;鸡血石的印章,字体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把竹笛,几乎和送给老五的一模一样。看着这些东西她仿若看到了那人烛下持刀的模样,不感动?她也是感动的。红着眼眶将这些东西一一抚过。
“阿玛”她低低的唤了一声,他的政务那么忙,上至出征讨伐下至贞洁烈女批银建牌坊,竟还倒出空来为她做这些,还恨吗?恨,可是也爱啊···
“格格,这是今天送来的”凝露将一只小箱子推过来。
她打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一滴一滴打在箱子里那件墨绿绣茉莉花的的衣裙上。她记得这料子,是康熙二十九年南巡时无意间发现的。一位瞎眼老婆婆纺的,摸起来的手感很软,她喜欢的紧,只是这锦缎一年也纺不出多少,不曾想他竟记得,还····
“皇上”顾问行小心翼翼的唤一声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
“恩?”单音节的发声,表示疑问。
“格格送东西来了”
“放着吧··”康熙说罢猛然一抬头“清韵送的?拿来朕看”
“嗻”顾问行将手中的箱子放在桌子一角退了下去。
康熙稳稳心情打开了箱子,有些愣,墨绿色的衣裙上摆着这几年送去的所有生辰礼物,悉数都在。
“都送回来了?”康熙看看顾问行又看看箱子眉头皱的分外紧。
“皇上,没别的物件吗?”顾问行低头问,不曾抬头看那箱子一眼。
康熙小心翼翼的一件件拿住来,到箱子底下也没看见过别的东西,颓然坐了下来。
十一月,和硕恪靖公主下嫁蒙古郡王墩布多尔济,康熙派人迎荣宪公主归,公主未往。
康熙二十七年正月帝幸五台山。
“格格”凝露将炒过的大粒子盐用布包好,放在清韵膝盖上“舒服点没有?”
“恩”清韵点点头,脸色很是苍白。“行了,三更半夜的你也歇着去吧”
“奴婢不困,陪您一会儿”凝露坐在马扎上给她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