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赛拉摸了摸和她一起趴在地上的蓝波还有一平的头,他们三人试图完成奈奈妈妈昨天刚买回来的拼图游戏。
“蓝波,这片拼图才不是拼在这里的!”一平指着其中一片像是被强行穿上不合身衣服的碎片,随后拿出了另一片形状完全不一样的试图塞进去。
蓝波自然不愿意自己的成果被一平除去,他小小的身躯开始在一平附近打滚:“蓝波大人才不会出错!对吧,赛拉?对吧对吧?”
他的滚动甚至将已经拼好的图案也弄乱,好孩子一平因为蓝波撒泼打滚的行为不知所措,脸上浮起窘迫的红晕,她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一旁的罗赛拉:“赛拉,一平才是对的对吧?”
被两位互相视为己方成员的小孩子倾注希望视线的罗赛拉,此刻疑惑地抬起头,露出了手边用其他拼图拼成的金字塔:“啊?没有这回事啊,你们都错了,我才是对的。”
她得意地向他们展示着自己的金字塔,并放下狂言:“拼图的正确拼法应该是这样的!”
奈奈妈妈从庭院外拉开玻璃门走进来,同时也将清晨的微风一同带入了室内。她正好目睹了罗赛拉炫耀金字塔的这一幕,眼睛随之弯成月牙状,她的声带同肩膀一起颤抖了起来。
“妈妈!”一平和蓝波同时朝这位棕发女性扑了过去。
奈奈妈妈保持着嘴角的弧度,蹲下身张开手接住了两个小朋友:“哎呀哎呀,小心点。别跑这么快哦。”
罗赛拉用手撑着地面,轻轻一顶,整个人就异常迅速地站了起来:“早上好。”
她一直有些难以应对这位温和的女性,和奈奈对话脑子总会变得飘忽,像是整个人倒在满是棉花的地面上一样。因此她每次与奈奈交流时都只会简短地问候一声,然后就找个借口离开。
“我去外面散散步。”她这么说着,拉开玻璃门就打算离开。
奈奈安抚好两位小朋友后,赶在罗赛拉出门前叫住了她:“赛拉亲,这几天的家务谢谢你帮我做哦!可以的话我想让阿纲带你在并盛转转,你才刚来,还不知道附近好玩的地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上脸,突如其来的些许担忧将她弯起的眉毛一点一点撵平:“总感觉你看起来好紧绷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觉得赛拉要是多笑笑,就更可爱了。”
毫不掩饰的挂念,明明她与这位夫人只是借宿的关系,她却愿意对才认识不久的罗赛拉释放善意。所以说母子真是奇妙,本质居然如此相似。
这是不含任何虚伪的、纯白一击,是最寻常不过的、母亲一般的关怀,是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甚至有时会感到厌烦的话语。可对于罗赛拉来说,被女性这样在意,就仿佛强行折断了风筝的骨架,剪断了掌控方向的细线,是诱惑她无法再次漂浮的毒。
“。。。。。。我知道了。”
理智在警告,身躯竖起汗毛,皮肤浮现了鸡皮疙瘩,所有的一切都在拼命劝告自己不要理会她的关切,罗赛拉也明白自己应当遵从直觉,可是为什么。。。。。。
她朝奈奈妈妈弯起一个僵硬的微笑,脚步自顾自迈开,目的地由原先的外面变作沢田家二楼。
没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脑袋擅自变成了,被沢田奈奈风一样的话语催促着飞去了根本不想去的地方。。。。。。决定了,从今天开始讨厌吧。
。。。。。。
沢田纲吉强行压抑住想要打哈欠的生理反应,走在罗赛拉的身侧,时不时偷偷瞥一眼红发少女,一脸欲言又止。
他还是第一次和罗赛拉单独相处,天知道当早上起来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整个人趴在天花板上,发丝垂下来几乎要糊住他眼睛,与他面对面的罗赛拉时,沢田纲吉的内心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阿纲下意识一翻滚,掉到了地上:“呜啊!你在干什么啊?”
罗赛拉眨了眨紫色的眼睛,沢田纲吉居然从那神色中看出了无辜:“因为想要继续漂浮,所以就这样待机到你醒来了。”
沢田纲吉捂着自己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你那根本就不是漂浮,而是黏在天花板上了吧?意义不明!你怎么突然到我卧室来了?”
罗赛拉微微歪起头,发丝进一步垂了下来:“被风吹过来的,说是希望你能够带我在并盛町里逛逛。”
“那是什么鬼?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带你去啦,快下来,你这样我晚上会做噩梦的。”沢田纲吉长长叹出一口气,他的一天才刚刚开始,却已经觉得疲惫了。】
“你平常都在干什么啊?并盛比起意大利来说只是个小地方哦。”他挠了挠脑袋,受不了一言不发的气氛,率先开口道。
“平常。。。。。。和死亡森林的动物们进行友好的沟通吧?”
“死亡。。。。。。听起来就好危险,沟通是指?”
“摔跤之类的?毕竟总是一不小心就被追着跑,不得已只能让他们丧失行动力啦。”罗赛拉语气暗含可惜,她脸上的神情像是在说“真可惜没能和他们成为朋友”。
阿纲咽了口口水:“不是这种,是更休闲的活动啦!比如。。。。。。抓娃娃啊,买衣服之类的。”与女孩子出去玩经验为0的他冥思苦想好久,才终于从脑海中抓出几个寻常的选项出来。
“抓娃娃?那是什么?去森林里抓动物的幼崽们吗。。。。。。?阿纲,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残忍的人。”罗赛拉拧起眉头。
“我看错你了”,虽然没说出来,可她的眼神中蕴含着这样的信息。
“比起抓他们的幼崽,还是他们摔跤比较有趣。”
“。。。。。。”沢田纲吉哑口无言,因为罗赛拉的情绪是真实的,不如说,正是因为她并非嘴巴上调侃,才让阿纲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