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过来诊视。
直到快天亮时,杨太医才满头大汗地从方轻尘那儿赶过来,诊治已毕,确定楚若鸿并无不妥,等他自然清醒。一切即可如常。
直到这时,大家才都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简单,楚若鸿的身体确
受什么伤害,可是他醒来之后,却和以前判若两人。
他抱着骨头,四下东躲西藏。惊慌躲避。一有人靠近。就愤怒地咆哮,做出野兽般狰狞地表情,和凶猛伤人的动作。如果别人惊惧退开了。他又会死死抱着枯骨,浑身颤抖,喃喃自语。
李得意懊恼又无奈,不知道方轻尘到底干了些什么,把个平时最好服侍的文疯子弄得这么激动。不管怎么温言软语,不管怎么小心劝哄,通通没有用。楚若鸿照旧抱着枯骨,用野兽防备敌人的目光盯着所有人。
这个样子,他们怎么给他喂饭喂水,怎么给他净身清洁啊?更别说是要照方轻尘的要求,带着他天天出门晒太阳活动身子了。难道说,他们可以冒犯太上皇地玉体?
左右为难之际,李得意满头大汗地跑去求见秦旭飞。
秦旭飞郁闷。凭什么你们楚国的太上皇有事,不去找楚国人请示,却跑来问我一个秦人?真个是人善被人欺,马善……咳。他不过在甘宁殿外多了那么一句嘴,这些人就看出他相对比较好说话了?
很想一脚把皮球踢到方轻尘那里去。可是,他一提到“方侯”二字,年迈的老太监就在下面抖成一团。于是乎,他无奈了。硬着头皮充当恶人,给出指示,若是迫不得己,可以强制替太上皇喂食和擦洗,只是不能伤了他的身体。
得他一句交待,李得意如获大赦,磕头谢了恩典,转眼退得影也没了。速度之快,简直是唯恐他会变卦。
秦旭飞无可奈何,出头担下责任,自派了一名小吏,去把这件事通报给方轻尘。
方轻尘只让人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李得意这边,有了秦旭飞顶缸,办事方便了很多。喂食和换衣之外,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要靠楚若鸿太近,轮流站在几尺之外,满面笑容地,亲切地,用动作,用表情,用语言来表达善意,安抚他。
几天过去,人人累得半死之后,终于见到了效果。楚若鸿不再那么狰狞,攻击性的动作越来越少,甚至可以慢慢开始接受其他人走近他。
然而,方轻尘又来看楚若鸿了。
一见到他,本来很安静的楚若鸿倏然间双眼通红,面目狰狞,抱着枯骨冲过去,对他又抓又打又踢,状如疯狗。
老太监欲哭无泪。
该说是难得么,太上皇终于认识人了。他以前从来认不出人地。谁在他的面前,都是一样。
认识了,可是却认不出。
楚若鸿自然是打不着方轻尘,方轻尘只是一伸手,就抓住他左手挥过来地拳头,顺手一推,他就跌出四五步去。然而,楚若鸿站稳了,就又冲过来撕打。他只得两只手,一只手还要死死抱着尸骨,另一只手笨拙地对着方轻尘撕打,滑稽,而又可怜。
这一次,方轻尘没有再推开楚若鸿,而是伸手轻轻一点,下一刻,疯颠的太上皇,再次晕倒过去。
方轻尘随便一揽臂,在腰间把楚若鸿扶住。忽然又脸色冰冷地松开手,一语不发地退开一步,冷眼看那个被他逼疯的少年,就这样跌倒在他的脚下。
再然后,他徐徐抬头,目光冷漠至极点地扫视殿中的四个服侍太监。
四个太监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颤抖得如同风中地落叶。那人冰冷如霜雪地目光,犹如实质,让每一个人都感到可怕的森寒。
这一刻,他们都知道,方轻尘起了心,要灭口。
他们趴在地上,很久,很久。再也听不到一点声息。
当李得意壮着胆子抬起头时,眼前除了晕倒的楚若鸿外,已经没有第二个人。
醒来地楚若鸿比上回惊惧更甚,畏怖更甚。这些太监费了加倍的力气,才让楚若鸿不再一看他们接近,就疯狂地嚎叫撕打。
然后,方轻尘又来了。
这一次,时间上已经隔了很久。然而,没有用。楚若鸿蒙昧的心中,记得他了。那个人非常可怕,非常坏。他要夺走轻尘,而且他似乎很强大。楚若鸿不敢再和他拼命,只好拚命闪躲。
甚至不等他走到面前来,只是隔着很远瞟见了,楚若鸿就立刻抱着枯骨,跳起来,一路向内殿跑,然后一头扎到龙床底下,抱着枯骨缩做一团,谁叫也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