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笑笑,摇摇头,立时又把风劲节抛于脑后了。
他与风劲节的交情,可真是淡如水了,这算不算君子之交,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见到他的时候,颇为欢喜,同他谈话,如沐春风。然而再长久的时间不见,也不会太思念。看到他的来信,他的礼物,或笑或叹,却也不会想要刻意回信,可无论如何,隔着再遥远的时光,对他的记忆,依旧鲜明如昨日。
淡淡驱散这难得一瞬的怅然。他复又低下头,继续批阅公文。
苏婉贞在他身旁坐下,无声地倍伴着。眼眸里带着淡淡地笑意,看着温暖的烛火映出他专注的神容。
这是她的丈夫,她的良人,是她一生一世的依靠。
半个月后,一辆无比奢华的大马车停在了济县风劲节精美的园林外,福伯带着所有下人一直迎出园外。年迈而忠心地管家,再次激动得热泪盈眶:“公子爷,你可算回来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风劲节没有喝得醉熏熏被一群美女从马车上扶出来。
他一个人干净俐落地跳下马车。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猛吸鼻子,咦,真的一点酒气都闻不到啊。大半年不见。他们家公子转性子了。
福伯又惊又喜地迎上来:“公子。”
风劲节笑笑摆摆手,止住他的一堆将要出口的唠叨:“我们先进去吧。”他一边快步向内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我走的这段日子,有什么事没有。”
“没什么大事发生,万事公子都有安排,我们照章程办事罢了。对了……”福伯道“前不久,大名府寄来一封给公子地信。”
风劲节点点头:“他是算着我该回家了,就直接寄到这来了。”
福伯欣喜道:“公子与卢大人真正是君子之交,公子待卢大人那么深情厚义,也难怪卢大人牵念。”
风劲节微微扯动唇角。忽然露出一个略有些诡异阴森的笑容:“他待我是不错的,我对他……”
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最后才淡淡道“不过是利用罢了?”
“啊……”福伯瞪大眼,心里寻思着。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什么话了。
风劲节却不再多说,此时正好已经进了厅,为他接风的宴席早已摆妥,安排来服侍他的美貌少女也已在前方盈盈施礼。
他眼神微冷,轻轻挥手:“不用这么铺张了,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下人们你眼瞪我眼,天啊天。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咱们家公子爷真的变了。
天大地大。主子最大,主子爷发了话,大家心里再有疑惑也不敢停留,纷纷退去了。
只剩下福伯还愣愣地瞪着自家主子。
风劲节笑笑,自袖中抽出一堆纸递给他。
福伯接过一看,一张张都是田契地契,全写着自己的名字。
福伯大惑不解地抬头:“公子,这是……”
“福伯,我知道你自己有不少的积蓄,但这么多年,你一直跟着我,照顾我,这是你应得的。”风劲节微笑。
福伯不明所以:“公子,我不明白。”
风劲节静静看着他:“福伯,你是最早跟着我地人,在我是个孩子时,你就照顾我,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有能力,只有你支持我。你还记得吗,你曾问过我,为什么要拼了命赚那么多钱,钱够用不就行了吗?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你说,你这一生其实很不自由,必须照命运划定地路线去走,你这样拼命赚钱,不过是想为自己赎几年身,在命定的人生里,为自己争几年自由,你要有足够地钱,可以支持你自由自在,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让你肆意地尝试各种各样的生活。”福伯喃喃地答。
风劲节笑笑:“那么,在我富可敌国之后,常会有人劝我想办法捐官,给自己的弄个功名,提升一个地位,记得你也劝过我,说是有个虚衔在头上,做事也方便很多,特别是被刘铭冤枉之后,你更劝过我多次,你总觉得,有个官帽子在,就不会被人这样欺负陷害了。当时我又是怎么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