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笛深这会儿正因为自己和路迟的过去而伤心,可以听到路迟的话,便破涕为笑,差点冒出一个鼻涕泡来。
“你笑了!”路迟趁机挣脱傅笛深的束缚来,撑着身子去看他红肿的眼睛,又伸手用指腹抹去他的眼泪。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傅笛深看到路迟的脸,愧疚和痛苦的回忆又涌上心头,他偏过头不去看路迟。
路迟偏不让他得逞,伸手把傅笛深的脸摆正:“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梦到什么了啊,哭成这个样子?”
听他这么问,苦意又涌上心头。纵使有千言万语可以诉说,却都被傅笛深压下。
他该如何告诉眼前这个人,他们曾经互相折磨,靠着互相威胁才能活下去。他又该如何告诉路迟,身为北冥轩君的他曾经被人折辱成那副模样,甚至后半生都在自我厌弃。他甚至不敢求路迟的原谅——
傅笛深不肯说,路迟也难以追问。
他到底是心疼深深,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伸手掏了掏睡衣的裤兜,什么都没掏出来。
“深深,我和你说个事情吧,”路迟难得换了副正经的语气,“刚才我想了下,我觉得我的记忆不太对劲,不像是自己忘掉的像是被人封印的。我想找个时间去找星霜帝君问问这件事,你想和我一起去——”
路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笛深拉住了手。
“忘了,就忘了吧,”傅笛深看着路迟,“有些东西,也没必要想起来。”
一听这话路迟便觉得心慌:“你想起什么了?”
傅笛深看着他的眼神,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欺骗路迟,更不能将过去掩盖,于是就把梦里的内容全盘托出。他十年间的苦苦追寻,等再相见时的云泥之别,以及后来的互相折磨。
等话说完,傅笛深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他拉着路迟的手,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路迟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所有的故事,就如同听着别人的过去一般陌生。他到底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每次看到傅笛深的情绪波动,都有一种触碰不到的虚空感。
原来,他们的过去曾经这样的不堪。
可是看到面前这个跪在床上拉着自己手的人,他为什么完全恨不起来。可他又能恨褚深什么?恨他将带了毒的糕点喂给自己?恨他没有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路迟倒也做不到将责任全盘推给别人。
就在这时,窗外却突然闪过一道金光,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被那金光吸引。向外看去,眼见着桑钰最常用的金乌如今正扑打着翅膀,鸟喙撞得窗户“咚咚”响。
路迟下床开窗,那金乌便一股劲地撞到了路迟怀里。
抓着鸟翅膀,在它的腿上找到了一卷密信。展开一看,上面赫然是桑钰的字迹。路迟展开一念:“别回天界!”
刚才还陷在回忆里难以自拔的傅笛深,也立刻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桑钰是不是出事了?”
“可能是,”路迟抓着金乌的身体,眼看着平日里因傍身桑钰而趾高气扬的金乌此时身上平添了几道伤口,便知道这件事不简单。